四、誘惑(2 / 3)

“你越說越不像話了。”老板見她東拉西扯,胡攪蠻纏,人往床上一躺,將被子朝臉上一蒙,不再理她。

第二天,那胖子早早地就來了,另外還帶了三個人,都與他一樣牛高馬大、滿臉橫肉。進入卡拉OK廳後,他們直接點名要陳琳前來服務,而陳琳一見到他們頭就疼,怎麼也不願去。眼見一樁生意就要泡湯,老板娘不由得急了,不得不以炒魷魚來對她進行恐嚇。為了保住工作,陳琳隻得含淚相忍,硬著頭皮去了。

“瞧,咋樣?我說的這妞兒漂亮不?”胖子大嘴咧咧地向其它三位炫耀,仿佛發現新大陸似的,一臉得意忘形的樣子。

“唔,不錯,夠標準。”又是三雙狼一般的目光貪婪地盯著她,饞涎直流,恨不得一口將她活吞下去。

陳琳硬著頭皮走過去。

“四位老板,請問要點些什麼?”

“喲,小姐說話蠻甜的嘛!”其中一位將臉貼近她,“這麼動聽的聲音,讓我聽了可真陶醉喲!”

另外一個男的從口袋掏出兩百塊錢往茶幾上一甩,說:

“來四聽啤酒,餘下的給你算小費。”

“對不起,我們這兒不收小費。”陳琳說,臉上毫無一絲表情。

四個人一齊哈哈笑了。

胖子倒在沙發上對其他三個人說:

“不用說,這小妞一定是剛出道的,什麼還都不懂。”接著又對陳琳說,“你去告訴老板老板娘,就說這錢是我讓你收下的。”

陳琳懶得與他們囉嗦,拿起錢轉身就走。四個人嘰哩咕嚕,又一番仰頭大笑。陳琳端上啤酒後,他們又拉著她不放,其中一位說:

“小姐,瞧你模樣兒長得這麼標致,想必唱起歌來也一定十分動聽了,來,為我們唱幾首,怎樣?”

陳琳沒有像昨天那樣發火,老板娘那慪人加惱火的話不由得又回蕩在耳邊:

“怕什麼!摸摸捏捏又不會少一塊,想掙錢,不付出一點代價,哪有那麼容易的……”

“對不起,我不會唱,四位老板,你們各自盡興吧!”想罷,她忍了又忍,強擠著微笑說。

“不會?不要緊,不要緊,我可以來教你呀!”胖子嘻嘻笑著對她說,拉她來到台上,轉身又大聲對著台下三個同伴叫道:“喂,你們說,時下什麼歌曲最流行啊?”

“纖夫的愛。”三人異口同聲,一致公認。其中一位不凡竟哼了起來:“妹妹你坐船頭,哥哥在岸上走,恩恩愛愛纖繩蕩悠悠……”

“對!對!對!”胖子說,打了在個響指,“Music!”竟來了句洋文。

燈光閃爍,音樂響起。

胖子說:

“小姐,現在開始,我唱一句,你唱一句,啊?”

陳琳冷漠地瞟了她一眼。

“……小妹妹你坐船頭,哥哥我在岸上走,我倆的情,我倆的愛在纖繩上蕩悠悠……”胖子扯開他那公鴨般的喉嚨唱起來。

“……小妹妹你坐船頭,哥哥我在岸上走,我倆的情,我倆的愛在纖繩上蕩悠悠……”陳琳重複他的歌調。

“嗯,不錯,不錯。”胖子讚歎,接著對台下三個夥伴又叫道:“喂,別光愣著,我說來點掌聲好不好?”

啪!啪!啪!台下三人忙鼓起掌來。

“……妹妹你坐船頭,哥哥在岸上走,恩恩愛愛纖繩蕩悠悠……”胖子得意忘形,唱著唱著竟摟住了陳琳的腰。

陳琳厭惡地將他推開:

“請你放規距一點,再這樣我可不唱了。”

“好,好。”胖子鬆開手,“美人不要生氣。”

一行人一直玩到午夜時分才離去,陳琳將他們後來又給的兩百塊錢小費也交給了老板娘。老板娘不容置否地收下它,而老板卻從她手中拿了過來,並從剛才的酒錢中又抽出一百塊一並交給她,說:

“這是你應該所得的,我們不能收。”

老板娘大為疑惑,剛想發問,但被老板止住了。

陳琳推阻說:

“老板,這錢我不要。”

“不要?為什麼不要?這可是人家給你的。”老板硬將錢塞在她手中,“累了吧,快去休息吧。”

陳琳沒有再說什麼,也不想再說什麼,她拿著錢下去,她感到自己真的是累了,而且好累好累。

“喂!我說你神經有毛病是不是啊?”陳琳一走,老板娘立刻對老板發起火來,“拿那麼多錢給那小婊子,嫌錢多啊?”

“你懂什麼!”老板嗬斥,“那些是人家給她的,我們怎可占為己有。”

“給她?媽的,沒有我們這個店,她到哪兒生活去?三百,這可是她一個多月的工資呀。”

“婦人之見。”老板哼了一聲,“我問你,你收下錢,明天那幫人再來,她不去,該怎麼辦?”

“她敢不去?她不去,我就讓她滾蛋。”

“瞧,又來了,也難怪人家說女人頭發長見識短,看來此話一點不假。你也不想想,我們這生意是怎麼火爆起來的,還不是因為她嗎?要知道,她漂亮的臉蛋可就是我們的招牌。你讓她滾蛋,難道還愁她真的沒飯吃嗎?告訴你,她可不要太搶手喲。”老板說,完全沒有了昨天那正義凜然的豪氣,金錢也一樣腐蝕了他的靈魂。或許,一切正如老板娘所說一樣,昨日的正義凜然隻是出於對陳琳的另一種想法吧。

老板娘沒有吭聲,但目光仍狐疑地盯著她。

“你呀,就是不懂。”老板說著用手指戳了一下她的額頭,“你也不看看周圍有多少雙眼睛在盯著我們,隻要那小丫頭一走出我們這個店門,他們立馬便會將她給搶去,到那時,不要說賺大錢了,恐怕連小錢也不一定能賺上囉。”

老板娘聞他這麼一說,茅塞頓開,不由得對他嘿嘿笑了起來。

“嘻,誰叫我是女人呢,”她一把抱過他的頭,“如果我有你這麼精明,那還要你這個大男人幹嘛呢。”撒嬌地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你呀,就是笨,告訴你,這叫做放長線釣大魚。”老板邊說邊捏了一下她的鼻頭,嘿嘿也一笑。

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在老板與老板娘的威逼與引誘之下,陳琳慢慢地滲入到了那不雅的環境之中。她學會了抽煙、學會了喝酒、學會了打情、學會了罵俏……麵對金錢的誘惑,她開始一步一步走向墮落。

財源廣進,鈔票像潮水一樣湧了進來。

這一舉措更激活了老板與老板娘的商業頭腦,他們將左右店鋪統統吃了下來,並又招了一幫小姐,精心調教之後將她們安排到各自崗位。

車水馬龍,人如潮湧……

一時之間,合歡酒家在廣州名聲大噪。

又是大半年時光過去,陳琳在醉生夢死中度過著每一天。

這一天,她被安排去陪一位來自北京的客人。那客人一見陳琳,立刻被她美麗的容貌所傾倒,迫不急待對她動起手腳來。就在他扯破陳琳衣裳的那一剎那時,一種觸電般的感覺擊穿了她的全身,讓她從醉生夢死的生活中一下清醒了過來。

“對不起,先生,我不是那種人。”她本能地推開他,雖說身陷這種“煙花柳巷”之中,但本性卻依然純正,除了陪酒、陪聊、陪唱、陪跳以外,其它事她一概不做,所以,她對他的不規距行為斷然加以了拒絕。

“來吧,害什麼羞嘛。”那客人以為她假正經,又一下撲了過來。

陳琳的臉沉了下來。

“先生,請你注重一點,再這樣,恕我不奉陪了。”

那客人此時已是欲火難耐,哪裏還管得了這些,強行將她抱了過來。當然,陳琳也不是等閑之輩,大半年風花雪月場上的周旋已讓她成熟了許多,無論如何,她也不會讓他占有自己的肌體的。

一番掙紮之後,那客人見占不到便宜,不由得惱羞成怒,罵將開來:

“媽的,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還不是婊子一個,裝什麼純情?老子玩你,是看得起你,要不然,送給老子,老子我還不感興趣呢。”他一點素質都沒有,所罵的話不堪入耳,“你他媽的不要給臉不要臉,你們這些做婊子的要的不就是錢嗎?老子有的是!”刷刷掏出一大把,約有萬把塊,往她麵前一扔,“這些夠了吧!”

陳琳第一次被人當麵稱之為婊子,自尊心受到了極大的震擊。她冷冷地望著他冷冷地說:

“哼哼,我是婊子,你罵的沒錯,那你媽是什麼?你老婆是什麼?你以為你有幾個臭錢就很了不起嗎?你以為人人都是像你想象的那樣嗎?你這個敗類,真不知道你媽是怎麼生你的……”她將他的罵雙倍奉還給他。

“啪”!忽然一記清脆的耳光落在她的臉上。

“媽的,敢罵老子,你他媽的活得不耐煩了。”那客人氣勢洶洶,“老子走南闖北,什麼樣的貨色沒見過,一個做婊子的,還這麼自命清高,真他媽的什麼玩意兒。”

一絲鮮血由陳琳嘴角流淌下來,她摸了摸火辣辣的臉頰,目光中蘊滿了憤怒。

“王八蛋!”她咬牙竊齒一聲罵,衝上去與他撕打起來。

打鬥聲驚動了老板老板娘及眾多服務人員,他們強行將他們拉開,讓他們講述事態的經過。那客人怕自己的不光彩引來眾怒,拿起自己的東西悻悻地走了。陳琳哭著闡述了一下前因後果,老板老板娘隻是淡淡地安慰了幾句,此事就至此告終了。

經過這一次事件之後,陳琳決定走出這種虛無縹緲的生活,然而就在她向老板老板娘辭別的時候,老板老板娘怎麼說也不讓她走——這一塊用來招徠生意的招牌,他們怎麼可能就這樣輕而易舉地讓她走呢。

陳琳決定了的事是不會更改的,說什麼也要離開,出來兩年多了,一直都未曾回去過,說實在的她也很想家了。現在,也不知道弟弟與奶奶怎麼樣了,自從她從事這種陪男人消遣的工作之後,她已有相當長的一段時間未與家中聯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