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摯愛(1 / 3)

十一、摯愛

幽雅的環境,柔和的音樂,古色古香的咖啡屋內,陳琳、呂天霖在唐玉鳳的撮合之下相約了。

這是他們第一次約會。

剛開始時,彼此都顯得拘謹與害羞,尤其是陳琳,低垂著頭,一張臉紅樸樸的,像熟透了的紅蘋果。雖說她形形色色的場合經曆過不少,也曾與各色各樣的男人纏綿溫存過,但真正讓她感受到愛情滋味的這還是第一次,她想說,想對他表白,但幾次話到嘴邊卻都又咽了下去。

還是呂天霖打破了兩人之間的岑寂。

“唐……小姐,”他說,本想直接稱呼她姓名的,但話到嘴邊又覺得不妥,舌尖一轉,忙將“玉琳”二字改成“小姐”,“想不到這次廣州之行竟然會遇上你們,真的是好意外!不過,能結識你們這幾位朋友,我感到非常的高興。”

“是嗎?”陳琳輕輕啜著咖啡,“我也想不到在廣州能會遇上你,或許是一種緣份吧!能夠認識你,我也感到非常的高興。上一次,多虧你出手相助,要不然,我和妹妹可就慘了,你的大恩大德,我真不知該何以為報。”

“唐小姐,你言重了。”呂天霖說,“這不過是區區一件小事,何來什麼大恩大德,那天,倘若我不出手的話,自會有別人出手的。”

“你太謙遜了。”陳琳說,“如今,像你這麼虛懷若穀的人已經不多了。天霖……哦,不!呂先生,這次來廣州你打算停留多久呢?”

“我也說不準。”呂天霖說,攪了攪杯中的咖啡,“這次來廣州一來是陪母親看望外婆,二來也算是給自己數年艱辛的學業放個假吧,可能再過一天兩天就回去,可能十天半個月才能回去。哦,對了,我不希望你叫我什麼呂先生的,怪別扭的,我覺得你叫我天霖比較好聽。”

“天霖!我是很想這樣稱呼你呀。可是,你一直小姐小姐的稱呼我,我怎麼可以對你不遜呢?如果你稱呼我玉琳或者小琳的話,那麼我就稱呼你天霖。”陳琳麵對著他微笑,語言略帶幾分詼諧。

呂天霖不由得被她的幽默給逗樂了。

“好!好!我不叫你小姐,你也別叫我先生,從現在開始我們就直呼其名。”他笑,“小……小琳!小琳!怎麼樣?好聽嗎?”

“好聽。”陳琳的臉刷的一下紅了,一直紅到耳脖子下麵,尤其是聲音,更是低的連她自己都聽不見。

就這樣,彼此打開了話匝子,剛開始時的拘謹與害羞逐漸變的輕鬆與坦然。

由咖啡屋出來,兩人又去看了場電影。

初次相約,雖然時間不長,聊的話題也不多,談的也隻是生活方麵的一些瑣碎之事,但卻實實在在讓陳琳感受到了愛情甜蜜的滋味。

一連數日,他們都在一起,所聊的話題也由剛開始時的一些生活瑣碎之事擴展到人生、事業、追求與向往。呂天霖天南地北向陳琳講述了許多在國外的所見所聞及有趣的事,直逗的她臉上一直樂個不停。

終於,他要回香港了,陳琳心中不由泛出一股淡淡的惆悵,雖說彼此相處時間不長,交流也並未那麼深刻,但卻讓她感到無比的歡樂,仿佛和他在一起的日子才是她最開心、快樂的日子。

“不要難過。”呂天霖說,緊緊握住她的手,“我們隻是暫時的分開,又不是永久的分別,再說,回港以後,我每天都會打電話給你的。”

聞聽此言,陳琳失落的心仿佛受到了一絲安慰。

呂天霖果不失言,到達香港的第一時刻便給她打來了電話。

雖然不見麵,加上各居一方,但這並未阻止他們的發展,現代化的通訊將他們的情感交流的越來越濃。

望著陳琳臉上的笑容越來越燦爛,陳軍心中也頗感到安慰,風雨過後是彩虹,他衷心祝願她從此以後幸福永伴一生。

因新產品的研發,陳軍由廣州調回到了香港。然而,這次新產品研發卻不同以往那麼一帆風順,研究來研究去總是達不到客戶的要求。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如果新產品再沒有個落實,那麼這來自歐美十多億的訂單就隻有拱手讓人了。

一籌莫展,迫在眉睫。

呂天霖電話約陳軍一起吃飯。

陳軍哪有心思去吃飯,但人家一片好心,不去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

餐桌上,呂天霖看出了他的鬱悶,問其緣由。

由於這是公司機密,一開始,陳軍有些難以啟口,但在呂天霖的真摯與誠懇及再三的承諾之下,他才微微透露了一點。

巧了,呂天霖所深造的正是此類相關專業。言談之中,他對他提出了的一些理論上的見解,陳軍見他知識如此淵博,甚為欽佩,有心請他協助,呂天霖也不拒絕,順口便答應下來。

美日公司科技研究所,規模宏大,琳琅滿目。

來到科研室,呂天霖展開圖紙,取出樣品,一一核對起來。其產品不論從品質、工藝、技術還是生產上都非常精湛,可以說是已到了完美無缺的地步,不過離客戶的所提出的要求仍然有著那麼一段的距離。

他坐下來,開始冥思苦想,並與現場科技人員研究開來……

經過七個日日夜夜的苦熬奮戰,他們終於攻克了難關,取得了突破性的勝利。

“Yeah!”一陣高吭的歡呼,所有人都相擁在一起,為成功而雀躍。

新產品的研製成功不僅為公司贏得了數十億的產值,而且更提高了公司的知名度。

美日公司正式下函聘請呂天霖,並授其廣州分公司產品部經理一職。

當然,安排在廣州工作,這其中有一半是陳軍的主意,他見陳琳與呂天霖這一對有情人總是相隔兩地,一兩個月才能見上一麵,一心想要幫他們一把。雖說他們感情已越過了起跑線,但卻始終在中途奔跑著,離終點仍有著那麼長的一段距離,如今,呂天霖的加入,不但是人才的引進,同樣也為他們的愛情鋪平了道路。

公司為他配備了房子和車子。

雙休日,呂天霖載著陳琳去戶外郊遊。

一路上,風馳電掣,談笑風生。

然而,就在他們即將駛離市區的時候,一樁意外發生了。一個轉彎口,一個衣衫襤褸的老者突然穿出人行道直奔他們的車子而來。呂天霖雖然來了個急剎,但車子的慣性仍然衝了上去,將那人撞的直飛出去。

出了車禍,第一時間就是救人,陳琳攔下一輛的士匆忙將傷者送往醫院。

老者傷勢並不嚴重,經過搶救,不一會兒便醒了過來。他緩緩睜開眼睛,目光渾濁、黯淡;他慢慢地移動著,打量著眼前的每一位人。然而,當目光落在陳琳身上的時候,他蒼白無力的麵孔突然大放異彩並躍身而起一把緊抓住她的手一個勁兒的直呼:

“小琳,小琳,我終於找到你了……”

“老伯,你認錯人了。”陳琳輕輕挪開他的手,“我不是你要找的小琳。”她否認。奇怪,自己與他素不相識,他怎麼一開口就叫自己小琳呢?噢!對了,一定是他認錯人了,要麼再者就是他所要找的人與自己的稱謂一樣罷了。

“你不是小琳?”老者臉上喜悅的光芒頓時消散的無影無蹤,“你不是小琳,原來你不是小琳……”他喃喃而語,忽又重重的一聲歎息,悵惘地閉上眼睛。

“老伯,你怎麼啦?”陳琳關切地問,“能不能告訴我,或許我能幫上什麼忙呢?”

老者不語。半晌,他睜開眼睛,看了陳琳數秒,起伏跌宕的心情逐漸平靜下來。他蠕動著嘴唇,仿佛要說些什麼,但最終卻什麼也沒有說出來。

陳琳望著他那瘦削、蒼白而又憔悴的麵孔,憐憫之心油然而生。

“老伯,瞧你滿麵風霜,一定是吃了不少苦吧?若是有什麼難處,你告訴我,或許我能會給你幫上一些忙的。”不經意間,她握住了他的雙手。

老者依然不語,神情呆滯,仿佛充滿了複雜的思緒。驀然,兩行淚水悄悄流出了他那深凹的眼眶,在陳琳雙手握住他雙手的那一剎那,一股暖流深深地融入並感化了他一顆冷落的心。

“老伯,你不要難過,有什麼苦楚你就說出來吧,悶在心裏會悶壞身體的。”陳琳再次說,真切而誠摯。

老者的心終於受到了觸動,他望著她,從她那善意的目光中得到了絲絲安慰。

“姑娘,”他說,“其實……”

然而,就在老者欲將心中之事傾訴於她時,一位護士手執一個文件夾走了進來。她是來為老者進行登記的,由於老者剛進來時正處於昏迷與搶救之中,無法登記,這時醒了,出於對病人負責,也是出於醫院的規章製度,所以她來對他進行補登。

“叫什麼名字?”護士來到老者麵前詢問道。

“陳——思——遠。”老者蒼老的聲音一個字一個字的回答著。

什麼?他、他、他是陳思遠?陳琳吃驚異常。可是,無論左看右看,她都無法從這位老者身上搜尋出記憶中父親的影子來,記憶中的父親風度翩翩、紅光滿麵,而他!瘡痍滿目、老態龍鍾,就算是六年多的時光不見,但變化也不會有這麼快呀?再且,從年齡上來相推論,父親是一個中年人,而他,分明就是一個老頭子,再怎麼說也不可能與自己的父親相扯到一起啊……唉!或許,這隻是一個巧合,他不過與自己父親同名同姓罷了。

“年齡?”護士又問。

“五——十——二。”

五十二?陳琳又是一驚,掐指一算,這不正是父親的年齡嗎?幾年時光不見,他怎麼會落到如此田地?回億起舊日往事,心中雖為怨恨,但麵對他現在這副窘樣,那種怨恨立馬明顯地減少了許多。

當然,這次感到吃驚的不僅僅是陳琳一個人,就連那護士聞言也是在大吃一驚。

五十二?五十二的年紀會如此蒼老?她一雙眼睛直盯著他,怎麼也不相信他的年齡。

“你才五十二?你是不是給搞錯了?”護士怕他神智不清,忙提醒著。

“搞錯了?”陳思遠似乎有些生氣,“哎,我說護士小姐,一個人的年齡是可以隨便亂說的嗎?你是不是見我老,就不相信我說的話了?”

“對不起,我不是這個意思。”護士忙道歉著,他的一頓搶白反而搞的她慚愧與尷尬。接下來,她又簡略的問了幾句,然後匆匆地走了。

陳琳仍沉浸於那驚詫之中,他真的是自己的父親嗎?雖然從相貌上可予以否認,但種種跡象卻表明他就是自己的父親。回想起剛才他醒來之際那副激動的神情,她想天底下再巧也不會如此太巧合吧?“小琳,小琳……”對了,他一定是在叫自己。

“呀?這是哪裏呀?”陳思遠忽地一聲驚叫,似乎已經完全清醒,“奇怪,我怎麼會在這兒呢?”他掀開被褥,欲起身下床,可兩條腿根本不聽使喚,稍動一下便感到一陣鑽心的疼痛。

這一叫也驚醒了陳琳。

“對不起,老伯,這裏是醫院,是我們開車撞了你。”她說,目光凝視著他。

她這麼一提示,陳思遠也想了起來,他頓了頓,驀然一低頭,雙眉緊蹙,一聲歎息:

“唉!報應,報應啊,一切都是報應啊……”

他這是在自責嗎?他這是在懺悔嗎?陳琳癡迷地望著他,如果他真是自己的父親的話,麵對他這種境況,自己是原諒他還是不原諒他呢?

陳思遠自言自語的同時又抬頭來,一雙眼睛深沉的望著她,片許,他說:

“姑娘,我知道你是好人,其實今天出這樣的車禍根本不怪你們,我知道這是上天對我這種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之人的一種懲罰,如果當年若不是我愛慕虛榮,貪圖榮華富貴,我又怎麼會落到今天這樣的淒慘的下場呢?唉!我這是罪有應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