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娘心中惦記在醫院病床上的外婆,她不想將事情鬧大,保留了些許力量。
然而,珍珠卻是毫不顧忌,使出渾身解數,拚盡全力地對月娘又踢又打。
麵對咄咄逼人的攻擊,月娘終於忍無可忍,她咬著牙,順手拎起身旁的一隻裝滿水的木桶,徑自地朝著珍珠的頭頂猛地潑去。
刹那間,冰涼刺骨的井水傾瀉而下,珍珠從頭到腳被澆了個透心涼,狼狽至極。
這一桶冷水沒有讓珍珠冷靜下來,反而使她更加暴怒瘋狂,張牙舞爪地繼續撲向月娘,那副窮凶極惡的樣子令人不寒而栗。
恰巧月娘一個不小心,腳底一滑,整個人瞬間失去平衡,直直地墜入了水井之中。
“救……救命,拉我一下!”
月娘大聲喊道,雙手緊緊抓住水井內壁凸起的石塊,聲音由於驚慌變得嘶啞破碎。
珍原本囂張跋扈的氣焰消失無蹤,她呆立原地,臉色發白,一時間竟然慌了手腳。
“是……是你掉下去的,不是我!”
珍珠結結巴巴地說著,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了好幾步,她下意識地捂住胸口,隻覺得心髒像是要跳出嗓子眼兒似的,砰砰砰。
“快把水桶扔下來,找人幫忙拉我!”
月娘心急如焚,衝著珍珠大聲喊。
月娘的聲音越來越小,很吃力,珍珠猶豫了幾下,剛想往水井裏扔下水桶。
“等等!”
旁觀許久的美玉上前拉住珍珠,臉色陰沉,看到月娘那張臉,黃美玉便想到菊香。
那個害她不得丈夫喜歡,守了幾十年活寡的女人,她恨菊香,也恨和菊香長得一模一樣的月娘。
黃美玉推開六神無主的珍珠,上前兩步,直接將水井的大木蓋重重蓋上去,月娘的聲音越發的模糊。
珍珠遲疑道:“姑姑,不救她嗎?”
黃美玉將珍珠拉走了,聲音冷冷,帶著幾分扭曲的恨意:“她是禍害,死了更好。”
珍珠眼神慌亂,支支吾吾,最終什麼都沒有說,人性裏的惡,最終戰勝了善。
月娘隱約聽到井上頭的人走遠了,漸漸沒了聲音,她一直以來都是大膽的姑娘,此時此刻也沒放棄掙紮。
雖然手已經被磨出了血,嗓子開始嘶啞,依舊往上叫喚。
一分鍾,五分鍾,十分鍾,月娘冷汗涔涔,覺得自己快撐不下去。
身體漸漸地下滑,腿部仿佛被冰冷刺骨的井水緊緊纏住,越發沉重虛浮。
忽然,井蓋突兀地被移開,一絲微弱的光線如黎明的曙光般照了進來。
月娘有氣無力地喊道:“救命。”
“堅持住,我去找繩子!”
玉珠原本在前廳,看到失魂落魄的珍珠從前麵走過來,心中不禁泛起一絲疑惑。
裏室,桂花、秀鳳、美玉正陪著陳老太太打葉子牌,歡聲笑語,好不熱鬧。
玉珠憑借著強烈的第六感,如同被一根看不見的絲線牽引著,踱步來到水井邊,聽到了一陣若有若無的微弱呼救聲。
月娘在下麵。
她稍作安撫,趕緊跑著去找繩子,來去匆匆,差點和陳錫撞個滿懷。
“玉珠,你拿繩子做什麼?”
陳錫跟在她後麵,好奇地問。
玉珠無暇顧及其他,一陣風似的跑到前麵的水井邊,將繩子緩緩放了下去。
然而,月娘早已疲憊不堪,仿佛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氣,整個人虛脫無力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