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胡跟在男人身邊一年,從來都是看他穩穩重重的,還沒見過他有這樣吃驚的表情。
“先生,您……認識她?”
“是言奚,我沒看錯。”短暫的震驚過後,男人馬上恢複常態,丟開手中的報紙,朝小胡伸出手去,“你開車回據點,我來抱她。”
“她很髒的……”
“沒事,我來抱。”無視女人衣衫裏飄出的惡臭,男人絲毫不顧及自己精貴的西裝,伸出長臂將她從小胡手裏接過,然後輕輕抱在懷裏,目光深沉地審視著女人身上是否有摔傷。
小胡看愣了,後知後覺的害怕起來,好像他剛才……對女人罵罵咧咧,還狠狠踢了這個女人一腳。
“看什麼,還不趕緊開車回去。”感覺到車子還沒動靜,男人平穩的語氣突然有了一絲波動。
“噢,是、是,這就開……”小胡回過神,驚魂未定的握緊方向盤。
蘭博基尼轎車再度駛動,在曼穀市區三環的公路上飛馳而逝,奔向了市郊區……
下午時分,是喝下午茶的好時間。
西斜的陽光透過客廳一整排落地窗溫柔的灑進來,有人正穿著一襲紫藍漸變色的碎花襯衫,下身配著顏色鮮明亮麗的明橙色緊身褲,腳踩著枯黃色複古草鞋在客廳的地板上漫不經心地轉身,轉圈。
身子悠揚而起,漸漸隨著慣性停下,然後再懶懶踏出一步,再繼續轉著圈玩。
濃鬱的波西米亞風情,在此人的旋轉之間起起落落。
此人是個男人,卻穿的比女人還要鮮豔,明媚。帶著一頭火紅的卷發,上揚的眼尾間彰顯著女人一般的嫵媚風情,白嫩的臉龐上帶著笑容,飽滿的唇瓣偏向一側勾起,蕩漾著一抹很勾魂的妖媚之笑。
轉到第十五個圈的時候,這棟別墅的大門被推開了,有人腳步匆忙的走了進來。
轉圈的男人停下身,回身朝門口望去:“我說蕭大叔啊,你可終於舍得回來了,人家等你等得好辛苦……”他邊說著,邊轉過身,怨婦似地說完了這番話,才看到進來的男人懷裏抱著一個髒兮兮,乞丐似的人。
他仔細看了看,嗬,還是個女人呢……
“呦,你這是從哪裏撿回了一個女人?”
“小胡,去把醫生叫來,她的左手斷骨折了。”男人顧不上理他,急切地吩咐完後,又繞到沙發旁把懷裏的女人放下,似乎是鬆了一口氣,緊繃的麵容慢慢舒展,冷硬的臉部線條柔和下來,輕聲自我安慰著,“還好,隻是左臂手肘處骨折了,沒傷到其他地方。”
“蕭大叔啊,她……是你什麼人?”穿著紫藍色碎花襯衣的男人也走到沙發旁,盯著女人的麵容,無聲的笑起來。看起來,蕭岩鄞好像很緊張,很在乎這個女人呢。
“霍承勻,你還沒走?”男人終於意識到,旁邊還站著霍承勻,慢慢轉頭問道。
“人家想你嘍,就想多看你一眼再走。怎麼,不高興啊?”被稱作為霍承勻的男人歪著頭嬉笑著說道,眼角的妖媚的風情不但沒有變淡,反而愈發濃烈。
“你說話正經一點,都快三十歲的人了,怎麼還沒個正行。”看到霍承勻臉上的那種透到骨子裏的妖魅之笑,蕭岩鄞不由地挑了挑眉,想到了幾年前自己第一次見到他的情形,當時他也是這般媚笑著,笑的嫵媚撩人,溫柔而又危險。
當年的霍承勻,剛二十歲出頭,就已經是東南亞黑道上名聲顯著的“鬼媚人妖”,跟他上過床的男人,多半都變成了死人;又坐上七色(七色:專業暗殺組織,收人錢財,替人消災)的主教的位置,成為管理組織的大老板。
如今好幾年過去了,這個人還是如當初一樣,以獨特怪異的行事作風、風華絕代的靚麗容貌名震黑道!
他與霍承勻是舊識,相識多年,依舊受不了他的怪異嗜好。
“我怎麼不正經了?你又沒跟我上過床,你怎麼就知道我不正經。”霍承勻悄無聲息的走到蕭岩鄞身後,拖著綿長的口氣,嗤笑著說道,“你隨便帶個乞丐女人回家,你就正經了——?”
“她不是女人,她還小,是我收養的孩子,叫言奚!”及其不願聽到,有人用“女人”二字來形容他的言奚,蕭岩鄞臉上閃過一絲不悅,開口更正霍承勻的言辭。在他眼裏,言奚永遠還小,永遠隻是個不懂世事的小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