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總管在晏翰田的攙扶下掙紮著站起來,一隻手扶著床柱,腿肚子仍然哆嗦著:“我的少爺哎,哪是老叔老了,不中用!你背上的傷,那傷——”
那傷怎麼了?
晏翰田也納悶地緊,說起來這傷有四五日了,先時叫那劫匪劃了一道,連血都沒流多少,他便沒有放在心上。可誰知過了兩日,竟嚴重了,開始流膿。隻是這傷長在背中央,他扭著頭跳著看了好幾眼,一點也瞧不清情形,隻得道:“葉叔,你還能出門嗎?不行的話我叫東子跑一趟。”
葉總管一下子站直了,雖然還有些腿軟,已經能鎮定地說話了:“不成!萬萬不成!這刀傷如此毒辣,叫別人去我不放心,我親自去!”他說著,就往外走,嘴裏自言自語著,“哪個天殺的的,使出這等害人的毒計來!叫老天爺知道,一早把他收了去!”
快要走到門口時,忽然腳下一頓,猛地拍了一下腦門:“糟!怎麼把這事給忘了?”連忙走回來,眼裏止不住的惶然:“少爺,可不巧了,老王頭兩天喝酒宿在外麵,給凍壞了,中了風,現下動都沒法動,隻能在床上躺著,連大小便都是他老婆伺候著。”
聽罷,晏翰田眯起眼,
老王受過父親的大恩,對他那是沒二話,凡事盡心盡力。重要的是,絕對嘴緊。可是現在……
“不然,我去找找其他的大夫?咱們這事雖然危險,不過那大夫要是懂事,也不能亂說。大不了咱們多給他些診金,堵了他的嘴不就成了?”葉總管說道,“少爺你的傷不能等,為今之計,也隻能這樣。”
晏翰田想想也是,何況周大人同他有些交情,此事萬一被捅了出去,頂多被關押幾日。不似普通人家,不折騰兩三個月不算完。他想到這裏,抬抬下巴:“那好,葉叔你去吧。”
不到一個時辰,葉總管回來了。獨自一人,臉色難看得不像話:“少爺,不好了,不好了!”
晏翰田看看他身後,空無一人,甚感奇怪:“怎麼隻有你一個人回來?大夫呢?沒請到?”
葉總管哆嗦著嘴唇:“少爺,咱們城裏的大夫……全出遠門了。”
“什麼?”晏翰田猛地站起來,“出遠門了?一個都不在城裏?”
葉總管驚慌地看著他:“三位大夫,全不在醫館。我到家裏去問,結果家裏都沒了人,一問鄰居,卻是三四日前就探親去了。”
“嘿嘿,好大的手筆!”晏翰田連連冷笑,再也不懷疑此事從頭到尾都是別人在背地裏謀算他。隻是不知,這人是誰?
他思索半天,毫無頭緒。光裸著上身在房裏轉來走去,啪啪的腳步聲,噝噝拖著地板,攪得人心中又煩又亂。葉總管急得上火,捂著腦袋原地跺腳,半晌,竟給他想了起來,一拍腦袋,欣喜地道:“少爺,咱們城裏還有一個大夫,應當沒有出遠門!”
晏翰田腳步一停,轉過頭來:“還有一個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