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蘿心裏七上八下,看看晏翰田充斥著勃然怒氣的臉,正要同他解釋,晏翰田卻突然將她往胡同裏一推:“不早了,你快回去吧。”丁蘿心裏頓時不是滋味兒,正想開口,晏翰田卻突然將袖子一翻:“你回吧,我也該走了。”

說罷,居然丟下她,徑自走了!

丁蘿看著他的背影,瞠目結舌!這算什麼?她做什麼了他如此氣憤?她還沒給他戴綠帽子呢,他就這般給她甩臉子?當他自己是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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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完晏翰田,又罵金和璧,好端端地給她惹什麼事?一連三日差小廝在胡同口等著,不論她回來多晚,總能看見小廝忠懇等候的身影。晏翰田能不生氣嗎?換了是她,若有小丫鬟在等晏翰田傳話什麼的,她早把小丫鬟打一頓,外加把晏翰田撕吃了!

憤憤地走進院子,發現燈是亮著的,隻見鍾星文拄著一根木棍倚在門口,青紫交加的腫臉似笑非笑:“吵架啦?”

“關你什麼事?”丁蘿將手中拎著的飯食塞到他手裏,“吃你的飯,睡你的覺!什麼時候想開了就搬出去,別老是耗在我家裏浪費我的藥材!”

晏翰田說話也真算話,說鍾星文一天不搬出去就打他一天,一點不差。眼下鍾星文被揍得連站立的力氣都沒有,也難怪放心叫他住在這裏。如今的鍾星文當真是手無縛雞之力,想幹壞事都沒力氣。

隔日上午,丁蘿如約來到金府,欲找金和璧算賬。

小廝前去通報,過了半天,卻是金和璧搖著扇子出來了。仍是那一身金燦燦地晃花人眼的金絲銀縷衣,大熱的天,也不嫌熱。見著丁蘿,風流一笑:“丁姑娘終於有時間了?”

丁蘿沉著臉:“有事請金掌櫃明言,莫要再而三到我家門口堵人。”

金和璧搖搖扇子:“不急。陪我走一走。”

人來人往的街道兩旁,商品琳琅滿目,人聲喧鬧熙攘。

丁蘿走在這鬧市之中,眉梢掛霜,麵容不虞。時不時瞥一眼一步距離之外的金和璧,隻見對方嘴角翹起,眉眼含笑,一把從不離身的折扇在身前懶洋洋揮著,眸光如流水般在略有姿色的女子身上掠過,一派風流怡然。

“金掌櫃三番兩次叫我,難道隻為了請我與你一同在大街之上觀賞美人?”

“咦?難道丁大夫不覺得如此美人如花養眼?”金和璧略帶責備地道,因有一女子紅著臉多看了他一眼,竟衝那女子高高挑眉,目光含著無盡風流。

“美人如花,各表一枝。金掌櫃難道能閱盡天下美人?”丁蘿強壓下心頭的怒意,這人真是無禮,竟同她一個女子賞起美人來。

金和璧輕笑一聲:“有何不可?”

丁蘿冷笑一聲,也不同他多作糾纏,幹脆地道:“你找我到底所為何事?我很忙,沒有時間同你遊玩賞花。”

金和璧略帶奇異地看她一眼,聲音低不可聞:“就怕你有時間了卻見不到我,那時你又該如何?”聲音很輕,很快融化在街道的喧嚷裏,丁蘿皺了皺眉,沒有聽清:“你說什麼?”金和璧搖搖頭,笑容帶著試探與挑釁,莫名令人心跳:“我說——”

他突地傾身,一把摟住丁蘿的腰,令其貼在自己身上。丁蘿嚇了一跳,突如其來的貼近令她渾身寒毛直豎,急忙掙脫出來:“你做什麼?”她惱怒地嗬斥,金和璧卻絲毫不以為意,搖搖繪著富貴雍容的牡丹畫扇,“你還真是不領情啊,若不是我護著,你的錢袋就被方才那小賊摘去了。”

丁蘿眼皮一跳,接過他扔來的青色荷包,捏了捏,臉色變幻。咬了咬唇,低低道:“多謝。”

金和璧一合扇子,突地彎腰湊近:“你真的要謝我?”俊美的臉近在咫尺,一雙風流的眼睛眨啊眨,帶著猜不透的笑意。丁蘿沒來由地感到一陣心驚:“你,什麼意思?”就在她後退的同時,金和璧已經直起腰來,笑著繼續同路邊的美人眉來眼去。

莫名的,丁蘿感到一股不安,抬頭往四周一看,頓時倒吸一口涼氣。不知何時,周圍來來回回走動的行人都駐足朝這邊望來,神情中帶著詫異與輕微的懷疑,幾乎就在同時,一絲細微但卻清晰的聲音傳來:“咦,這不是丁大夫嗎,她怎麼和金少爺走在一起,還離得這麼近?”

周圍猜疑的眼神更多,丁蘿猛地驚出冷汗,她幾乎忘了裕興城裏的人多半是認得她的!不久前她

才在晏府門口大喊“晏翰田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今日被金和璧一摟,可怎麼說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