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翰田摟過她的肩,拽拽地道:“放心啦,本少爺魅力無限,那麼多女人戀慕本少爺,難道本少爺都要接受嗎?”
晏翰田沒有說的是,向陽舟來此最大的目的是請求他幫助向穀蕊。
原來向克眼見金和璧勢力擴張,遲早要吞並裕興多半布商,未了避免將半生基業拱手相讓,便欲討好金和璧。不知從哪裏聽聞金和璧對他的兩個女兒頗看重,曾經主動搭話,便起了把向穀蕊許給金和璧的心思。不料金和璧已有正妻,向穀蕊嫁過去隻能做妾。饒是如此向克也舍得,不顧向穀蕊苦苦哀求,一意孤行要將她做踏腳石。
向陽舟最親最近的人便是胞姐向穀蕊,平日裏再大方再有從商天賦,若叫她背棄胞姐那也萬萬不能。見苦勸向克無果,隻好來求晏翰田,畢竟這幾年來兩家交往尚密,兄妹相稱,有一份情誼在。
丁蘿本不知道,直到有一天,她午睡起來,聽到外間有低低的爭執聲。
“他們害死夫人,又連累少爺吃許多苦頭,我們為何還要幫他們?”憨厚中帶著幾分怨恨,是葉總管的聲音。
“不一樣,向克是向克,向穀蕊是向穀蕊。向克雖不仁,但向穀蕊姐妹同我關係尚可。如今求到我頭上,我豈能置之不理?”晏翰田低低的嗓音,如鼓點一般敲在心頭。
葉總管長歎一口氣:“你同夫人一個模樣,都是這般善良。可丁姑娘怎麼辦?”
晏翰田輕笑:“我心裏隻有柔柔一個,此事不過權宜之計罷了。若非對手是金和璧,此事我懶得管。”
“少爺——”葉總管一怔。
“我看不得金和璧囂張的樣子。心狠手辣,居然欺到我頭上,我豈能叫他得意?”
一陣沉默後,葉總管有些感慨:“少爺長大了,有自己的主見。隻不過,此事非同尋常,少爺是最好同丁姑娘商量過再做決定。既然你心裏有丁姑娘,把她當妻子看待,便不要瞞過她獨自做決定。”
“我有分寸。”晏翰田如此說道。
原來是這樣。丁蘿大睜著眼睛,透過帳幔,望著模糊的房頂。
那個匪夷所思的夢中所發生的事,正在現實中一件件冒出水麵。夢中晏翰田求娶向穀蕊,她隻以為他是賭氣,氣她冷淡無情,如今看來並非如此。依剛才聽到的話來看,晏翰田此行隻為報複。報複金和璧,不讓他欲娶向穀蕊之願得償。
丁蘿自心底歎了口氣。這些男人們,一個比一個更驕傲。有什麼大不了的事,非要你死我活?可憐她們這些弱女子,被當做棋子拋來擲去,沒有一點自由。
隻不過,晏翰田會如何處理這件事呢?丁蘿心想,他會如葉總管所講,率先同她商量,征得她的同意嗎?
倘若不會……
“嘩啦”一聲,簾子被掀起,一陣腳步聲漸漸走近。丁蘿側過頭,看著晏翰田一步步走至床頭,側身坐下。
“醒了?”
“嗯,被你和葉叔的說話聲吵醒了。”
晏翰田一愣,似乎沒料到她會聽到:“那,你都聽到了什麼?”
丁蘿搖搖頭:“隔著門,哪裏聽得清楚?更何況我剛剛睡醒。對了,你們在聊什麼?聽聲音,似乎你把葉叔惹生氣了?”
“沒什麼。”晏翰田避過她的眼神,自薄被下掏出她的一隻手把玩揉捏,
“在床上躺了兩個多月,如今終於好的差不多了,今日天氣不錯,你陪我出去走走?”
丁蘿有些失望,垂下眼道:“好。”
臨近深秋,樹木凋零,花草枯敗。走在街上,不時有幹枯的葉子自路旁的樹上掉落,被風卷起,跌在腳下。踩一腳,喀嚓碎成粉末。
丁蘿垂著頭,一腳踩碎一片葉子。晏翰田看得有趣,也學著她的樣子。但是丁蘿卻突然不玩了,雙頰微微鼓起,有些生氣的樣子。
“怎麼啦?突然不高興了?”
丁蘿甩開他,一個人往前走。路上人不多,她雖然走得飛快,倒不至於讓晏翰田跟丟。晏翰田不緊不慢跟在她身後,也不急著上去哄。女人嘛,小性子來得急,去得也快。過一會兒就好了。
丁蘿走了一陣,不見他跟上來,回頭一瞧,他正湊在一處小攤前,笑著同擺攤的男人說著什麼。心中不知為何,難過得厲害。
雖然明知他就是這樣的性子,從來不會因為旁人改變初衷,哪怕是為了她。從前就是這樣,他隻要想做什麼,無論她威逼利誘,使盡手段,總攔不住他。這回依然如此,他為了報複金和璧,不惜籌劃求娶向穀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