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暴亂(1 / 3)

有來時的前車之鑒,重錦雖然氣惱,但走出一段路後還是刻意放慢了腳步等嶽霓樓跟上來,跟他保持差不多的步調。

這不符合他的習慣,但表現得太過異類,暴露的破綻反而更多,尤其在這位見微知著的南淵令主麵前,重錦盡量配合著走了一段,感覺比打了一架還累,但少有的並沒有覺得煩。

甚至不知是不是因為肚子的飽腹感,他沉鬱了幾天的心情神奇的像是得到了安撫似的。

正想著,就聽嶽霓樓突然道:“喜歡吃這種?”

重錦愣了下,側頭看向嶽霓樓。

他不太熟悉這種飯後閑聊的相處,每次探路隊的人吃完飯後進入這種環節也從來不參與,但現在舌尖上仿佛還留著那口鍋的口感,有點辣,有點麻,比探路隊的那些都有味道,於是點了點頭:“嗯。”

“之前吃的什麼。”過了一會兒,嶽霓樓又道。

他問的很隨意,重錦注意力留在四周來往的人身上,防止被撞到或者撞到人,精神跟著心情一起放鬆,也答的很隨意:”寬老板給什麼吃什麼。“

嶽霓樓轉過頭看了他一眼,也慢慢嗯了一聲。

街頭的人依舊不少,前麵有個人推著一板車東西走的晃晃悠悠的,嶽霓樓既沒有超過去,也沒有出聲催促,不遠不近的跟在後麵,於是重錦也隻得再次放緩腳步,同他一起跟在身後。

重錦不知道九七他們在外麵生活是什麼樣的,但他知道自己多少還是融不進去,很多時候很多話他還是不知道要怎麼說,很多情緒也表達不出來。

像這樣跟人吃完飯,一起慢慢往回走的經曆他以前也從來沒有過。

但嶽霓樓不是別人,這個人把他從牢穀裏撈出來,從那天起像是突然締結了某種不可名狀的聯係,外麵從來不少各種人的傳言是非,這兩年他前前後後聽過很多,沒有哪個人哪件事能讓他過心,但每次聽到嶽霓樓三個字的時候,卻都會下意識的留意一下。

這種留意,他形容不出是因為什麼,但隱約知道嶽霓樓是不同的。

這次遇見,他也形容不出自己是什麼感覺。

可能真是那個夢在作祟,也可能是他藏不了話,走了一會兒,重錦不知怎麼的,就突然開口問了一句:“你為什麼來七裏城?”

嶽霓樓不急不緩的邁著步子,聞言,半垂的眸子極輕的抬了下,過了一會兒,淡淡道:”正好路過。“

十一琅嬛常年遊曆在外,天南地北到處誅剿木氏餘部和煉傀台的事並不是什麼秘辛,隨便在哪家茶館坐上兩回就聽到各種評書辭說,嶽霓樓這句路過,完全說的過去。

重錦心裏那點不知道是什麼的情緒還沒成型就又散了。

兩人繼續往前走,誰都沒再說話,但陽光很好,氣氛也不怎麼尷尬,一直到重新回到之前的岔路口時,嶽霓樓才又道:“芳菲館那種地方,以後不要去。”

重錦先是一怔,然後一下子又想起了自己在眾目睽睽之下說的那句“睡覺”,難得懊惱的皺了皺眉,下意識就解釋道:“探路隊的人都在。”

嶽霓樓平靜的看著他,目光輕飄飄的。

被那種眼神注視著,重錦沒來由的一陣心虛,這情緒來的很突兀,他都不明白自己在虛什麼,但就是一時間找不到話說,卡了半晌,最後垂下眼睛,有點不自然的應道:“以後不去了。”

嶽霓樓這才“嗯”了一聲,無聲的笑了下。

這次持續的時間略長,重錦看的清清楚楚,他定定的仰著頭,感覺一隻寬大的手掌落到了他腦後的位置,兜了把他柔軟的頭發,很短暫也很輕,他沒反應過來,隻留意到那隻手離開的動作。

這個動作來的太突然,重錦直接被定住了。

一直到嶽霓樓離開,他還木頭似的站在原地,傍晚時分的陽光落在他臉上,讓他想要看清麵前越走越遠的那抹身影時,不得不下意識的眯細眼睛。

等到那抹身影徹底看不見,重錦才終於緩過神似的,轉身往回走。

這個時間街頭最熱鬧,人來人往的,重錦慢慢走出一段路後,鬼使神差的抬起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後腦勺,從來沒有人對他做過類似的動作,重錦明顯感覺當時自己心髒漏跳了一拍。

他收回手,又放在胸口的位置皺著眉感受了一下,這會兒已經正常了,但似乎又比平時跳的快了些。

可能是這段時間沒休息好。

重錦正低頭心不在焉的想著,就在這時,前麵忽然晃過一群人影。

幾個人迎麵走來直挺挺的擋在他麵前,重錦下意識就往旁邊讓了下,那幾個人卻沒有走,而是開口道:“永巷探路隊重錦?”

語氣矜傲不善,重錦瞬間收斂心神看過去。

對麵是一群持劍修士,領頭那人臉上掛著明顯的不耐煩,冷聲道:“麻煩跟我們去一趟城守營。”

他口中說著麻煩,身後兩個人已經上前近乎強迫的想要伸手抓人,下一瞬他們的手落了空,一抬頭便隻見重錦拉開了距離,臉色木然的站在兩米開外。

領頭那人臉一沉,立即戒備起來。

重錦目光掃過這些人,注意到他們腰上掛著的“閆”字鐵令,認出是出自城守營,但是還是沒明白他們為什麼會找上自己,之前的探路任務已經結束了,如果有新的交易,也應該找寬老板而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