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場上炸開了鍋。
眾人眼睜睜看著嶽霓樓一刀手將人劈暈,又讓人去青藤苑找墨君燁,頓時嚇得魂飛魄散,當場傻了。
要知道醫藥穀的少穀主出沒的地方,與之相關的不是”病”就是“毒”,眾人一個個渾身上下的汗毛都豎起來了,避之唯恐不及的與人拉開距離。剛剛還攔著寬宥耐心勸誡的探路隊員們,此刻什麼都顧不上了,驚慌的反複拍打身上,七裏城的那場暴動實在給他們留下不小的陰影。
重錦皺著眉,看著兩個修士將寬老板抬走,他知道寬老板有問題,但他還不知道具體是什麼問題,但顯然嶽霓樓看出來了,頓了頓,他將詢問的目光投向了嶽霓樓。
“跟我來。”嶽霓樓抬眸朝他招了招手。
半個時辰後,墨君燁帶著他的藥童趕來了。
“中毒了。應該是一種熱毒,會讓人狂躁,失控,從而表現的喜怒無常,性情大變。”
檢查完畢,墨君燁洗掉針上沾染的青色毒液,收好銀針,對嶽霓樓道:“怎麼你一回來,就總有這些奇奇怪怪的事發生?”
嶽霓樓看著碗裏的偏黑的血液。
墨君燁道:“你竟然沒有當場殺了他。”
嶽霓樓道:“我為什麼要殺他?”
“你不是一遇到這類失控失智的情況就喜歡用武力解決問題嗎?”
“你說的沒錯。”嶽霓樓聲音冷淡到了極點,明顯不想跟他扯這種沒意義的話題。
“發現的很及時,毒也不深,就是解起來比較費時間。”墨君燁看了他一眼,走到桌子前取紙沾墨,邊寫邊道:“我留一份方子,找人按時給他煎熬服下就行,不是什麼大問題。”
“狂躁失控,”嶽霓樓蹙眉:“跟妖毒有聯係嗎?”
“”應該沒有。”墨君燁明白他的意思,也知道這才是嶽霓樓鄭重其事的找人請他過來的原因,聳聳肩,走回人事不省的寬宥身邊,拎起他的右臂客觀道:“他手臂的傷口至少已經一天一夜了,如果是妖毒,早就該徹底妖化,出現妖紋了,不會還像現在這樣,這麼容易被製服。”
“麻痹神經,致人狂躁的方法也很多種,一些藥物和偏毒都可以做到。”
他說著,想到什麼,又有點疑惑:“不過,按理說你們十一琅嬛內部應該不會出現這種事兒才對啊。”
嶽霓樓將寬宥打量了一遍,目光轉向重錦。
“他怎麼受的傷?”
“淵祭山有山獸,昨天他們抓捕時被抓傷的。”重錦複述了一遍探路隊員的話,想了想,又補充道:“不過今天他們說那不是野獸,是人。”
嶽霓樓皺了皺眉。
像這類輪值的事情屬於日常內務,通常由下麵的人自行安排處理,偶爾出現異常處理不了的狀況,最多也隻是上報到左權使餘晟那裏統籌解決,不需要他堂堂宗主出麵,因而這件事他完全不知情。
重錦從嶽霓樓皺眉的動作裏察覺到了一絲不悅。
這時,餘晟從外麵走了進來。
他這兩天太忙,無暇他顧,直到剛才從徐領隊那裏弄清楚這事情的前因後果,語速快而穩的對嶽霓樓複述了一遍,大致過程跟重錦說的差不多,但細節更具體詳盡。
說完,他麵色猶疑道:“宗主,那獸人似乎不太正常,從昨晚開始一直處於極度狂躁的狀態,守衛幾次將其打暈,但都不起作用。”
“還有這種事?”聞聲嶽霓樓還沒開口,倒是墨君燁先一步驚詫道:“你們十一琅嬛的禁室刑訊程度雖不及井樓,但讓人安靜下來的法子應該還是很多的吧。”
餘晟低下頭,目光暗暗瞥了嶽霓樓一眼,硬著頭皮道:“都試過了。”
但沒起作用。
這下墨君燁都稍顯沉默了,也將目光看向了嶽霓樓。
嶽霓樓沒說話,大步走了出去。重錦猜想他應該是要去看那個獸人,垂目望了一眼躺在那裏人事不省的寬宥,頓了頓,下意識就跟上去了。
獸人還在那座鐵籠裏關著,被安置在一間由特殊材料製成,篆有符文的屋裏,遠遠地,隔著很長一段距離,重錦就聽到沙啞的嘶吼,與昨夜如出一轍的狂憤急躁。
嶽霓樓步子沒停,剛走近禁室,左右兩邊的守衛自發的將室門推開,屋內正中央,一個半人高的鐵籠裏,一團黑影蜷縮在地上,四肢不受控的顫抖,粗重的喘息聲不斷的溢出來,聽的人心驚膽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