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霓樓看著他淡淡“嗯”了聲,沒問是什麼事,這個場合也不適合問。
他緩緩的抽出手背到身後,然後看也沒看地上的隨侍和木氏來使,徑直轉過身帶著重錦回到了宴會廳的坐席間。
他這一動眾人才算是回過了神,一邊唏噓不已,一邊又驚詫不已,目光齊齊的落在重錦身上。
也不是第一次被盯著看了,重錦自覺地跟在嶽霓樓身邊,就聽到身後一個粗嘎嘎的公鴨嗓道:“南淵令主,這麼做不符合我們的比試規矩吧!”
又是那個木氏來使。
“什麼規矩?”嶽霓樓冷冷回了一句。
木氏來使被他唬住了:“事先我們說了好輪番交手,這個人卻突然從背後突襲.......”
嶽霓樓道:“那你們要再打一場?”
木氏來使張了張嘴,還沒開口,就見嶽霓樓漫不經心的撩了撩眼皮,轉頭看向重錦,淡淡問:“這回一個一個打,打的過嗎?”
木氏來使:“.......”
重錦能察覺出嶽霓樓心情有點不耐,否則不會說這種話,說也不會是這樣口吻,他望著嶽霓樓的眼睛,點頭回答:“可以。”
嶽霓樓輕笑了下。
木氏來使徹底說不出話了。
剛才三人合力都抵不過突然出現的重錦,一對一更不可能是對手。
他臉色一變,眾人的注意力才徹底回歸。無論過程如何,此番比試的結果是南淵贏了,坐席間重新熱鬧起來,現在才真有了點宴請的味道。
如果被宴請的一方沒有臉黑如鍋底的話。
嶽霓樓的座位在第一列的次位,走過去時候已經侍女在旁邊增加了一個座位,顯然是得到了指示額外安排給重錦的。
侍女恭敬的示意他坐時,重錦下意識抬頭看了眼嶽霓樓,見嶽霓樓沒什麼反應,才跟著坐了。
坐下來時,旁邊一個白袍修士意味不明的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直到周遭的人都不約而同的停下交談和手裏的動作,目光齊齊的看向了大廳中央的主座位置才收回視線。
重錦剛進來時隻顧著巡視了一圈,沒找到那個女人就看到了嶽霓樓,連這場小雲宴主座之上的人都沒留意到,此時才順著眾人朝那裏看了一眼。
一個錦衣華服的中年男人正襟危坐上上方,麵相不怒自威,氣魄深沉,儼然是這座閔氏仙督台的當家家主。
身後側站在七裏城見過的那位掌司閔嘯添。
眾人紛紛停下來也正是因為他做出了示意,比試環節已過,勝負已分,也該到重頭戲了。此次小雲宴隻為了兩件事,一是十年毗鄰渡之約,二是七裏城妖傀作亂一事。
木氏來使端坐在對麵坐席首位,跟為首的閔宗主互相打了一輪官腔後,先前在嶽霓樓這裏受挫的臉色已經飛快調整過來了,微微頷首道:
“諸位皆知當年木氏長老堂一脈盡數伏誅,木氏再無人懂得妖傀的煉製之法,此次來訪我等僅代表木氏祖堂,還請諸位不要懷疑我們與南淵重修舊好的誠意。”
閔宗主沒接這句話,垂目看了眼下座的閆承。
整個仙門之中,除了嶽霓樓另一個對這次的木氏來使團不假辭色的便是閆承了,他因為妖傀一事記恨嶽霓樓,自然也不會放過將妖傀煉製出來的木氏彝族。
從走進攬卉廳開始閆承就努力克製,盡量忽視那一群冠冕堂皇的木氏來使團,怕控製不住自己,此時避無可避,才聽了個開頭就炸了,他的臉色就青一陣白一陣。
閔宗主投來的眼神意思很明顯,七裏城的事他有說話的立場。
閆承一麵告誡自己顧全大局,一麵忍了忍,還是沒忍住,張口道:“你說木氏再無人動妖傀的煉製之法,那圍攻七裏城的那些妖傀是怎麼來的?”
來使看了看閆承,狀似疑惑,身側的一名隨從湊近在他耳邊小聲說了兩句,他才反應過來,拖著嗓子“哦”了聲,對閆承道:“七裏城一事是我等的疏忽,那些妖傀從何而來我們一定加強調查,還請小閆宗主節哀。”
閆承冷嗤了聲,來使又道:“當初是由仙門諸位親手圍剿的木氏長老堂,將妖傀煉製之法與長老堂總舵一起焚毀殆盡。”
來使話鋒一轉,目光再次投向嶽霓樓,道:“這點,想必嶽令主是最清楚不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