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僅僅是因為起鳶鍾位於整個不凰城的核心總樞,下麵設有威力強大的法陣,更因為它一體雙生,與設立在毗鄰渡邯山外城中的落鴦鍾互相感應。
木氏當年退居北曜,仙門重修毗鄰渡,雙方立下邊界之約,但絕大多數人並不知道,除了駐守毗鄰渡城守外,履行監督之責外,外城上的一口落鴦鍾同樣無時無刻不在監督雙方的一舉一動。
它不需要有任何的聲音,隻安安靜靜的立在那裏,便是在告訴所有人,邊界安全。
現在起鳶鍾響了。
“很顯然,是毗鄰渡的落鴦鍾受到了攻擊。”頓了頓,青藤苑主沉聲說出所有人的心中所想。
而有誰會無緣無故攻擊在仙門重重看守的“禁物”落鴦鍾?
答案不言而喻。
良久沉默,旁邊一個中年家主憤懣的拍桌,低喝的發出第一聲不滿,道:“如此一而再再而三,木氏這是要再挑戰端,公然毀約嗎?!”
“他們出爾反爾也不是第一次了,有什麼信用可言?!邯山尚在毗鄰渡之約保障的界域之內,他們也敢突襲圍剿,簡直欺人太甚!”
“此事到底起因為何?是有什麼圖謀?!”
憤怒和仇恨聲此起彼伏,在大殿中久久難消,所有人都在發泄,隻有嶽霓樓坐在那裏,始終沒有說話。
要不是因為靠的近,能清楚的感受到他身上氣息的變化,重錦幾乎以為他在發呆。
隻是再多的咒恨,不滿都隻能圖一時之快,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先是七裏城圍攻,再是仙督台自曝,現在又是邯山震動,木氏接二連三的動作就連那些“求和派”也無法繼續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攪屎棍。
在一片咒罵聲中三緘其口,剩下的便是該如何應對。
木氏突然發動襲擊,邯山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極大可能招架不住,若無外援,淪為木氏俘虜地隻是時間問題。
朝言閣慢慢靜默,所有人屏住了呼吸,陷入一片沉寂。
而沉默往往意味著麵臨至關重要的抉擇。
良久,有人斷斷續續的打破沉默:“還能用傳訊符聯係上邯山掌司嗎?”
“沒有回音了。”
“起鳶鍾隻響了一下,事先沒有任何征兆,會不會隻是意外?”
“我更寧願相信是木氏蓄謀圍攻,隻怕他們早就做好了準備,先派個假意求和的來使幹擾我們視線,轉移注意力,再趁機偷襲邯山,如果不是有落鴦鍾,我們這邊可能等人打上門了都還蒙在鼓裏!”
“以木氏如今的煉妖手段,此次若是圍城,隻怕威力比當初有過之無不及。”
“邯山戰力薄弱,人手也有限,維持不了多久......”
又是一陣沉默。
終於,有人道:“救不救?”
閔雙月的目光在殿內環視一圈,此時坐在這裏的是整個修真界的中流砥柱,仙門世家的翹首,獨當一麵的宿士,聞名於世的名修,真心也好,私利也罷,他們都是在木氏獨裁的時候站在第一線出過力的,他們的實力與經曆比外麵的任何人都要豐厚。
因此他們也比任何人都要清楚,這次麵對的是怎樣一個危險的局麵。
木氏敢大張旗鼓的自毀條約,圍攻邯山,又怎麼可能貿貿然收場?
時隔五年,他們的煉妖之術又精進到了什麼地步?
單就一個木遙能引發那麼大的混亂,妖傀群合力圍攻,就算他們前期馳援,能否自保都難說?又有幾分成功的把握?
可能等援軍到達邯山,那裏已經成為了一座布滿妖毒的死地,原本駐守在那裏的同僚成了新一批他們需要圍殲對付的傀儡;也可能他們還沒有到底目的地,途中就會遇到埋伏,木氏的人隻需要轉攻為守,就能把他們一舉殲滅;更可能那一聲起鳶鍾鳴,根本就是木氏故意為之,引人前去自投羅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