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息庭臀部方被刺完,就被砰地扔回筐中,摔得又是一痛。
不知幾息,意識漸模糊間,見小桃笑嘻嘻地又拿了篾蓋邊蓋上邊故意說道:“你說是不是有人能掐會算,給你取個字叫定元,看吧,果然被我們定住了,捆得圓圓的放筐裏……”
龍息庭舌亦麻痹,口不能言,心中急怒之極,氣血攻心之下,卻是眼前一黑,又失去了意識。
再醒來,已經是在馬車裏。仰麵看到車中掛著一盞油燈,隨著馬車前行,輕輕地晃動。
一隻小手伸出,穩住亂晃的油燈。
龍息庭一偏頭,就看到小手的主人。
小桃早換了裝束,一身青色男式馬裝,一頭黑發都束在頭頂紮了個髻,插了一支碧玉簪固定。
見他醒來,嘴角含了笑,很有禮貌道:“息叔叔可是渴了?”
龍息庭努力撐著靠著車壁坐起,盡量地活動了下被捆得有些麻木的手足。
遠處傳來急促的馬蹄聲,稍頃,車窗外傳來聲音:“蕭將軍,燕州有急信。”
“拿來。”小手從車窗取進信件,展開看了片刻,嗬嗬一笑,拿了茶杯遞到龍息庭唇邊,“息叔叔請喝水,我可是打了包票不少你一根頭發絲兒的。”
師姐說過,要減輕麻刺的後患,就讓人多喝水。不然,到了交人出來時,他還手腳僵痹的就不好看了。
龍息庭忽悟了過來,舌頭有些不靈便道:“你是錦城蕭覓?!”他手上也有蕭覓的情報,尚不入眼,隻知是林珩義子,十歲男童,卻不意會比同齡人矮上一截,居然還肯扮成女童,且讓人雌雄莫辨。
蕭覓捏著他下巴半喂半灌他喝了水,懶懶地往榻上一靠,“唔,息叔叔最好乖乖兒地別動心思,馬上就到錦城了。你可是我的大金主!”
金主,當然是大金主!龍息庭被其父燕州節度使龍煊換回去後,很快就知道,蕭覓不費一兵一卒,輕輕鬆鬆從十五名親衛的護衛下單單把他虜了過來,拿他換了燕州的曲水平原和平原上的曲水城,更因此得了梁國一等軍功和平虜中郎將的封號!
至此,蕭覓的名聲開始傳出。而在之後的多次交戰中,蕭覓更是多次擊退了燕州軍及沙漠各部族的進犯,牢牢地將燕州軍阻於曲水平原之外,逼得伏名可汗不敢過庫魯草原,還武力打服了不少部落,與錦城盟誓。
龍息庭恨恨地合上卷宗。那時蕭狐狸才多大,十歲,從自己一出燕州的安城尋訪徐先生開始,就設好了圈套,什麼途中自稱與徐先生是道友的老道,什麼破茶寮的農婦,什麼樵夫、獵戶,全是他的人!
蕭覓,根本就是弄了一個假的小南天!
如今細細想來,也有疑點,可惜那時自己一頭往袋子裏鑽!
好在終於還是請回來徐先生任軍師,這三年,自己幾乎是臥薪嚐膽!更是在多次與蕭覓的交手,漸漸了解到蕭狐狸的特點。
和蕭覓敵對,讓龍息庭恨不得吐幾口老血,從來就沒有一次痛快的對戰,他勇武巨力,善帶騎兵正麵衝鋒,蕭覓就是隻小狐狸轉世,最喜借地形作戰,或因勢設伏,或遊擊作戰,很少與他有實打實的對撞。
龍息庭長長呼出一口鬱悶之氣:蕭覓,不將你扒皮拆骨,難洗我當日之辱!難消我心頭之恨!
心中想著,手卻不自覺地伸手揉了揉臀部,揚聲道:“請軍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