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終究是晚了。
恩師穀乘風“啊”得慘叫一番,兩顆眼珠子被熏得發黑,失明之下,他隻得閉上雙眼,兩隻手,在空氣之中亂抓,兩隻腳,在周邊亂顫,希望可以觸及鬼醫郝糜,可惜鬼醫尖叫一聲,趁亂遁出窗外。
該死的!蘭陵大王蕭子都淩亂得撥動手心的蘭陵雀子,嗖嗖兩聲,那鬼醫也隨著叫喚一聲,應該是中了兩支蘭陵雀子,蕭子都原本是一齊發了約摸十支,若不是鬼醫拿雙臂去抵擋,恐怕蘭陵雀子會盡數落在他的全身,叫他當場落地身亡。
“這個殺千刀的,竟然叫他逃了!”慕容雲嵐氣得直跺腳,那個該死的鬼醫!
與此同時,慕容雲嵐和蕭子都前去攙扶著失明的穀乘風恩師,雲嵐忍不住心中淒涼,“恩師,你怎麼樣了?疼麼?”
旋兒慕容雲嵐問蕭子都,“子都,你快快搭救穀恩師吧。”
“穀老醫生對蕭某恩重如山,蕭子都萬死不辭。我用冷凝香丸敷在師父他老人家的眼睛試試。”
說著蕭子都正要從懷中掏出冷凝香丸。
誰知道,穀乘風眼眸中先是變黑,淚腺邊緣隱隱有血水流出,雲嵐不及驚呼,穀乘風搖著頭,無力得說道,“沒有用的。冷凝香丸對外傷極為有效,老朽如今被孽徒鬼醫郝糜精心提煉的黑寡婦毒粉熏瞎了眼睛,我的眼睛是要永遠得殘廢了。”黑寡婦毒粉是極為厲害的毒粉,由西域黑寡婦毒蜘蛛的有毒汁液提煉而成,然後再磨成粉末,加上其他六味毒液精心炮製而成,一共有七味毒性剛猛的毒藥。
“恩師,您老人家說一說,到底應該如何,才能治好您的眼睛。您是修道之人,如今你已經一百五十三歲了,如果……”
流著淚的慕容雲嵐伸過手去,竟想要做恩師他老人家的拐杖一輩子,兩世為人的慕容雲嵐知道恩師素來不喜名利,願意一生隱在世外,無牽無掛,那才是他真真正正的快樂。
穀恩師無禮得搖搖頭,閉上的雙眸永遠得黑暗下去,何許才能重見天日獲得光明,恐怕那是妄想吧,“夠了,夠了,我活了一百五十三歲,上天對我已經夠好了,我落得如此下場,一定也是老天爺懲治我這個不稱職的師父教出一個隻懂得傷天害理的孽徒!是老天爺在懲罰我呀。”
“切不可這般想。穀老先生。”蘭陵蕭大王眸光中央有一絲無法察覺的隱忍,他雙拳緊握,深色的青筋狂爆,就算穀乘風穀老醫生不是雲嵐的恩師,可穀乘風醫生是蕭子都的救命恩人,兒時的蕭子都體弱多病,要不是靠穀醫生他老人家年耕不輟得為自己設藥浴,改善體質,如果不是這樣的話,蕭子都都不敢想象自己的現在會是什麼樣子?
慕容雲嵐和蕭子都攙扶著穀老先生在一方幹淨的錦杌上坐起來,師父雙目失明,更要人貼心安慰,雲嵐道,“恩師請放心,我和子都一定會為你抓到鬼醫郝糜,一定會的,你放心好了,剛才雲嵐可是看見了,那卑賤鬼醫也被子都深深重傷了,大部分的蘭陵雀子被他用雙臂抵擋了,如我所料不錯的話,鬼醫郝糜這個可惡的狗賊,一定徹底沒了雙臂,就好像老虎沒了牙齒,剩下的,就是我們想盡一切辦法追緝他,除非他死了,否則這輩子就算他逃到了天涯海角,也要償還血債。”
蘭陵大王蕭子都眸光呆滯了好一會兒,旋兒附和著雲嵐,頭搖得猶如撥浪鼓那般,“嗯。雲嵐的意思正是我的意思。穀老醫生,你放心好。”
“子元,雲嵐,還是算了吧。孽障郝糜生性狡詐,為師怕怕你們二人追緝他會有凶險……”
他那默然的神情,苦楚淒涼的言語叫慕容雲嵐和蕭子都愈發覺得無力撐持,這哪裏還像昨日那一個仙風道骨的老人,精神著實差了很多,一個人一雙眼睛何其重要,就這樣殘廢了?豈不是太過可惜了麼!
定了定心神,慕容雲嵐堅定不移得道,“恩師,雲嵐不相信這世上沒有一種解藥能夠治愈你眼睛中的黑寡婦毒粉之毒,一定有方法解的,冷凝香丸隻是針對外傷有效,那麼除了冷凝香丸呢,想必一定還有別的解藥,恩師您見多識廣,說出來,或許真的會有一線生機。”
漸漸的,一股涼涼料峭的四月春風浸蝕而入,窗軒左右的雕花紙刷拉拉撲哧響著,那昏死在軟榻上的女人已無鼻息,正好顯得此間格外寧靜。
“恩師我年輕時候到過不少地方,在我二十歲那年,我在西域親眼看到過一個身著黑色錦稠衣的中年人,額頭倒豎著一赤血的胎記,在西域天山之巔修煉秘法,我好奇前去偷看,卻是一本叫做《萬毒真經》的秘籍,沒多久我被赤血胎記中年人發現,他尊自己為本神君,我被他踢到了萬丈崖下,還好下麵有一層茂密的綠鬆抵住了下落的趨勢,叫我幸免於難,後來恩師才知道,這個額間有赤血的中年人,是西域萬毒門的萬毒神君,他手中的秘籍《萬毒真經》集解毒、用毒兩大功能,齊集這世界上的數千種奇珍異草,多是我們中原從來沒有過的珍貴草藥,我想黑寡婦毒粉,《萬毒真經》此本古秘籍一定有記載的。如今一百多年過去了。萬毒門早已解散了,萬毒神君也身死道消,聽聞落入叛徒手中,之後就不得而為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