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不經意間一掃,待看清她手臂上的朱砂痣時,鬆了口氣。
她笑著伸手拉下溫末婉的衣袖,愛惜道:“沒事便好,得知你出事,哀家這兩日總是心神不寧,陪哀家走走吧。”
“是。”溫末婉依言起身,扶起太後兩人慢慢向外走去。
一路上,太後時不時的問話,溫末婉恭敬溫和的一一作答。
直到走到一處八角亭裏,太後遣散眾人,微微歎氣道:“你也算是哀家看著長大的,皇室這一輩沒有公主,哀家疼你並不比皇子們少。”
溫末婉趕緊半蹲在太後跟前,笑得十分真摯,“阿婉有幸得太後厚愛,從不敢忘。”
“那時阿婉年幼不懂事,在宮裏總是闖禍,太後就像親祖母一般從不責罰阿婉,給了阿婉極多寵愛,阿婉很喜歡太後。”
提及往事,太後眸中笑意加深,“你小時候,粉雕玉琢得像個年娃娃般惹人疼愛,哀家自然疼惜。”
兩人聊了許久,太後突然轉風一變,歎息道:“隻是你身份特殊,本就容不得一點閃失,如今流言傳遍了帝京,你可有想過接下來如何?”
太後垂眸,眼帶探究的望向溫末婉。
溫末婉在心裏歎了口氣,該來的還是會來。
她垂著腦袋,像往常受委屈那般,筆直地跪在太後麵前,“臣女如今聲名盡毀,不堪入主東宮,還請太後盡早替太子選妃。”
太後靜靜的望著地上的人兒,沒說話。
溫末婉就一直低頭跪著。
“起來吧。”到底是在身邊養過幾年的孩子,太後還是不忍心讓她一直跪著。
“謝太後。”
溫末婉剛起身,就聽太後說:“阿婉,經此一事,哀家雖有心讓你成為太子妃,也是不能了。“
“身為未來的一國之母,名聲不容半點有失。”
太後讓她坐在身旁,拉過她的手,“你可會怪哀家?”
溫末婉頭搖得像撥浪鼓似的,語氣輕柔,“阿婉明白,是我無福,愧對太後與陛下期望。”
太後笑著輕輕拍了拍,“你是個好孩子,哀家會為你重新選個好夫婿,定不會虧待了你。”
溫末婉也跟著笑了笑,“阿婉還小,不想找夫婿,還想多陪太後和家人幾年。”
太後嗔了她一眼,“敏鈺郡主比你還小幾個月,今年都定親了,你想最後變成老姑娘不成?”
溫末婉認真思考了一下,“可是阿婉還未遇見想嫁的人呐。”
“你呀你。”太後虛點了下她的額頭,“那你還不多參加一些宴席,快快遇見如意郎君,哀家也好為你賜婚。”
溫末婉等的就是這句話,她拉著太後裝乖賣巧道:“好好好,我盡快,找到了就來求太後賜婚。”
“那哀家可等著了。”
“嗯嗯嗯,太後您就等著吧,阿婉努力……”
“哈哈哈,你這鬼丫頭……”
涼亭裏笑聲不斷,沒過多久太後乏了,溫末婉將她送回慈寧宮後,便告退了。
一路上,她腦海裏都是臨走時,太後那句:“此事背後必定有人,你放心,無論是誰哀家定會替你做主。”
溫末婉勾唇淺笑。
太後嘴裏說著會替她做主,可若是知曉幕後之人是她最疼愛的皇孫呢?
那時到那時,她早就記不得這句話了吧。
這宮裏人人都披著一張麵具,麵上再親熱也終究是假的。
前世溫末婉就明白,太後表麵上對她很是寵愛,可這份寵愛源於她的父親是手握重兵的將軍。
源自於,她在太後麵前展示出來乖巧懂事,言聽計從。
若是她以本性與太後相處,隻怕第一個容不下的就是太後。
畢竟,太後最厭惡的就是既聰慧,有主見又傲嬌的女子。
可偏偏溫末婉生性如此。
少時她因父親在外征戰,皇室不放心美其名曰接她入宮當伴讀,實際就是當做質子,圈養在宮內。
為此,溫末婉自幼就扮演太後喜歡的大家閨秀模樣,隻為少時在宮裏能有人倚靠。
溫末婉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連迎麵而來的人也沒發覺。
“奴婢參見太子殿下。”直到身旁響起宮婢的行禮聲,才將神智拉回。
“參見……”望著一身玄衣的太子蕭景珂,溫末婉正欲行禮,卻被製止。
“不必多禮,孤有些話想問你。”
溫末婉起身無奈的跟在太子身後,暗中腹誹: 嘚!事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