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懷冰穿戴齊整來看顧盈語的時候,剛走近殿門,隻見四下鴉雀無聞,連慣常寸步不離跟在顧盈語身邊那兩個忠心耿耿的丫鬟都不見了。
見狀,沈懷冰也屏退了旁人。自己推門走進了殿內。
顧盈語站在窗前,負手而立,頭發也不梳,隻披散著。沈懷冰看著這背影,感覺她像變了個人。
正猶疑著,顧盈語轉過頭來,見是她,眼神立馬凶惡起來。
沈懷冰警戒退後,可門卻在身後自己關上了。
顧盈語一步一步向她走來,陰慘慘地笑,格外瘮人。
她眼睛發亮,亮的詭異,盯著沈懷冰:“你終於來了”。
沈懷冰不解,“聽得顧娘娘醒來,聖人與本宮皆欣喜不已……”
她粗暴地打斷她的話,“別說這些沒用的”。
沈懷冰麵色不虞,“顧娘娘近日病著,心焦也是有的,看來今日神煩氣躁,還是好生歇著吧”。甩袖即走,誰想到突然被顧盈語握住了手腕。
“就是你,是你殺了我”。顧盈語的臉幾乎要貼在她的臉上,狀似癲狂。
沈懷冰甩開她:“娘娘似乎忘記了曾經害人滑胎遭人報複之事了,與本宮毫無幹係。”
顧盈語臉上顯出一瞬間的錯愕,繼而了然,然後暴怒。她拔下頭上尖利厚實的金簪,狠狠向沈懷冰的脖頸紮來。
這一手,卻是淩厲極了,帶著滿滿的莫名殺意。
沈懷冰心下愈加不耐,一個旋步抽身離開。話也不多言,直接幾個起落離開了此處。
而屋中的顧盈語見一擊必中,卻是呆了一瞬。仲琅忘記了這身體沒有武功,也沒有半分靈力,剛才那一擊根本碰不到武藝高強的沈懷冰。
不知道為什麼,看見沈懷冰,他的心中就油然生出一種忌憚、一種恐懼,夾雜著上一世被殺的厭惡,遏製不住想要將她殺死。
他驚訝於自己如此強烈的情感產生。這是仙生二百年裏第一次體驗到這裹挾自己喜怒哀樂的事情。
又因為現下殺不掉,無能為力中隱隱似有生出心魔之感。
仲琅心中發慌,下凡曆練半分迷障未看破,偏偏生魔障生的如此快。這劫究竟何時能破?
想他上一世飽經磨難看見多次隱秘事,也未明了他的劫數究竟是什麼、在哪裏。可此時此地,他卻突然台海清明,靈光一閃知道了,他下凡要曆的劫,是她,沈懷冰。
看來這顧盈語合該是要死的,自他進入她識海以來,她沒有半分反抗掙紮,退讓的心甘情願,似乎求之不得似的把這軀殼的所有掌控權讓給他,自己好似消失了。
但仲琅感受得到,這軀殼中還有另外一道沉睡著的意識,也許顧盈語是不想麵對棘手的宮中生活,不願醒來。但她,確實還在,若有似無,微不可查,又不可泯滅的一絲如豆螢火般藏在識海中。
顧盈語如此這般,他正求之不得,哪裏還管她死活。
他毫不在意地將心魔大大方方放在顧盈語識海中,觀察它一點點吞噬那原先淺淺地一汪藍泉,那代表的是神識之力,是人天生就應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