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泛著點點灰白，朦朧如焚燒萬物而生的滾滾濃煙，讓他感到異常不安，使殺氣又重新充斥了他的軀體，讓他瘋狂揮舞雙手想要撕碎眼前之物，卻觸摸到無邊的虛無，就像陷入泥潭，瘋狂地想要抓住什麼，卻在掙紮中越陷越深。
“這位爺，就那兒了”
他已浸潤了滿身的汗液，似在血雨中沐浴後，滿身煞氣和惡魔的味道。可當聲音劃開迷霧，汗液便也被吹落於地，和晨露化作一體。
“叫我菲雷克斯，別叫‘這位爺’”
“好的，菲爺”
“算了，隨便你叫啥，把我手綁起來就行”
先前化作液體融入了他雙臂的石柱又緩慢地生長了出來。
“菲爺，為啥啊”
“不這樣搞你倆怎麼進去，難道你覺得……”
話未說完，兩條粗壯的藤蔓從厄耶的左手心中鑽出，如狩獵的毒蛇般纏繞住了他的軀體。
“假裝帶來了獵物來請求原諒，對吧”
他點了點頭，走到一棵樹前。
那棵巨大的枯木被整個森林中的樹木簇擁著，敬仰著。可為什麼一群活物會為了亙古不變的死物低頭折腰。
“但是你一個惡魔為什麼不直接闖進去？”
“⊙∀⊙！對啊，我為什麼不直接闖入一個半神級古樹精擁有的土地下大鬧一番呢？你覺得為什麼你們哥布林壞事做盡還能活下來的，要不是古樹精紮了根跑不了，你們哥布林定期供給精神和物質雙層麵的養料，你們早沒了”
“再說一遍，我不是哥布林，別說‘你們哥布林’”
“老大，這不就是一棵巨大的枯木嗎，怎麼又變成古樹精了呢？”
“雖然惡魔的話不值得相信，但我覺得這是真的”
“好好好，別再地麵廢話了，開門吧”
厄耶來到枯樹根部，將手放到那時間的根須上，念出了古老的咒語，喚醒夢中的古樹精。
生機融入空氣，圍繞著那棵枯樹，讓它成為了綠色海洋中的旋渦，連接了大地與天空，原來那不是枯樹，隻是將根伸上了天空，以此獲取天空中神明遺棄的養分。
他看著那不該屬於枯樹卻無比旺盛的生機，雙眼被生機填滿，那是期待和光亮，即使隻持續了片刻。
“每次來都會被短暫地震撼一會兒，短暫地變成一棵隻會生長的樹，不用偽裝成一個人類”
“你來過？”
“不然呢”
綠色海浪向遠方奔騰而去，世界被洗滌了，但還是如初般肮髒。
他興奮地轉了一圈，仔細地摸索著樹的根，想擁有那殘留的生機，可尋到的隻是空無一物的迷茫。
生機屬於全世界。
“所以，門呢？”
“它會自己打開的”
根部突然生長出藍色的晶瑩葉片，綠色汁液從葉的尖端滑落，在地麵蕩起金黃的漣漪，漣漪向地下飄蕩，出現了一條寬敞而深邃的隧道。
“你倆走前麵，把我拖著，裝得像一點”
“菲爺，老大，我能不去嗎”
厄耶在沉默後低下頭。
他搖了搖頭。
“我說了，我保證你們不會出事，洞塌了我撐著”
他們最終還是進去了。
兩者並肩而行，拖著他的軀體，緩慢有力地前行。
他微微張著雙眼，看著縹緲的夜空離去，太陽吃力地登上天際，閉上眼，夢回自己曾經的魂靈。
行走在陰冷的洞穴，頭頂著撲撲塵灰，呼吸著富有生機的空氣，與無處不在的爬蟲一同摸索著前行之路。
蛛網網住了源自於地表的一切清澈，留下了渾濁的洞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