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清的遠處有著熹微的火光，如夜中紛飛的點點螢火，浮著薄薄一層黃色的生氣。
終於抵達了哥布林的領地，領地的入口矗立著兩具手持大劍的高大鋼盔。
鋼盔中似乎是完全空洞的，沉悶的聲響回蕩於其中。
“哪來的兩隻野狗”
婆羅亞習慣性地跑上前去，跪在了潮濕的地上，額頭陷入了大地。
“賤奴婆羅亞，隨主人被驅逐，但是在外麵無法生存，特地帶來了費力捕獲的獵物前來贖罪，希望得到國王的原諒”
一具盔甲將冰冷的腳底壓在婆羅亞的頭頂，使婆羅亞的額頭成為了大地的一塊碎片。
另一具盔甲碰了碰這具盔甲的手臂。
“算了別踩死了，野狗也長了肉，別浪費了”
“好好好，那我帶這兩條野狗到國王那裏去，你繼續守門”
那具盔甲沒有回話，就像是裏麵的哥布林離開了一般靜立。
這具盔甲刻意用鞋的尖銳處在婆羅亞的頭頂劃過，在綠色的皮膚下留下了泛著血珠的傷痕。
“走吧，別亂跑，不然一把刀將分開你們的頭顱和身軀”
婆羅亞低著頭，沒在意頭上的傷，卑微地彎著腰，不敢發出半點聲響，如幽魂般前行。
厄耶眼中夾雜著光和暗，猶如混沌。
婆羅亞跟著，步履沉穩有力。
厄耶依舊拖著他的軀體，他似水般流過又揮發，沒帶走什麼，亦未留下。
那具盔甲緩慢地行走著，似在地道中敲響了清脆的鍾鳴。
地道逐漸變得寬敞，從隧道漸漸變成洞穴，漸漸有了城市的樣子，出現了新的生命。
原本雜亂的洞穴被各種形狀的石頭砌成井井有條的房屋，來來往往的各類生靈有說有笑地幹著自己的事，牆壁上的火光為這些一一染上血紅，唯獨少了些本該出現的綠色身影。
“還算繁華，你倆為啥要離開呢”
聲音從那道與影子無異的軀體中發出，卻比影子更接近於虛無。
厄耶一驚，壓低聲音說道。
“你不該說話的”
“沒事，我已經控製住那玩意兒了，但是能力有限，控製施法時間有點長，讓你的小兄弟受傷了”
他的身軀依舊如初，聲音依舊空洞。
“下次快一點……所以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好吧，有著惡魔氣息的幽靈。”
厄耶搖了搖頭，無奈的說道。
“我覺得你早就知道這裏所有的美好都是虛偽的，對吧”
“所以呢，又有多少你覺得是真實的呢，是刀刃上的血液、破敗不堪的房屋，還是你額頭那片天空。小子，要清醒點，不要以為什麼都是真實的，那些不過是有些東西想讓你看到的真實，而真相要你自己去找，即使粉身碎骨。所以你要麼承認那些真相，要麼想到到能夠改變一個真相，就像我一個認識的東方人說的‘窮則獨善其身，達則鞭笞天下’好吧”
“也許你說的是真理，但也隻是你的世界的真理，並不屬於我的世界”
“我倆現在不在同一個世界嗎”
“一個世界在惡魔眼中和人類眼中怎會一樣”
“好好好，人類，你說的都對，所以搞快點，不然一會兒我睡著了，你就等著變成真實的血肉吧”
他們不再言語，沉默著混入了喧鬧的人群，雖與人群格格不入，但沒人在意，依舊幹著自己的事。
洞穴裏除了多了三個前進的人，什麼都沒有改變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