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小妖本來就是隻單純的妖,一看到吃的就全不疑有他,注意力全在那盒食物上。
這樣子,真像那隻護院的狼狗小黃,不管平時怎麼凶狠,有人喂食時就和現在這位姑娘的表情一般無二,吳憂想著,便把一碟碟的糕點放在桌上。
“小姐請用吧。”
他話音剛落,陳小妖已抓了一塊桂花糕送到嘴裏,毫無吃相可言。
吳憂微微驚訝著,卻又笑了,大大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
他替陳小妖倒了水,然後看了眼屋外的夜空,遲疑了下,才低頭看著自己的腳道:“小姐覺得今日的酒不好喝嗎?”
他說話時人是站在門邊的,也不敢看著陳小妖說話,畢竟現在天已黑了,而且男女有別,一個男子就算是用人也不該在女眷的屋裏久留。
“什麼酒?”陳小妖卻全沒他那些計較,拚命咽了口桂花糕,總算有空當說話。
“就是,你說喝了讓你傷心的酒。”
“那個啊,”陳小妖又抓了塊點心,想了想,“也不是不好喝,就是……”她抓了抓頭想不出用什麼詞來形容,手中的糕屑粘在頭發上,她毫無感覺。
“就是什麼?”吳憂有些急切,終於抬頭看著她。
陳小妖這才看到他下巴上的胎記,血紅,像凝結的血塊,她手中的糕點掉下來,又馬上撿起塞進嘴裏,她想到花妖姐姐被霸占她的黃風怪打了一巴掌,血從口中吐出來,整個下巴上都是血,就像眼前這個人一樣。
“就是……”她嚼著桂花糕,突然覺得桂花糕沒有方才那麼甜了,她放下手中的半塊,輕輕拍去手心的糕屑道,“花姐姐被她的丈夫打了,好傷心呢,卻還要裝出很快樂的樣子。晚上跳舞給我師傅和她的姐妹們看時,我師傅說她的舞姿好哀傷啊,可我看她分明是跳著快樂的舞。”陳小妖說到這裏有些苦惱地搖搖頭,自己也不知自己說了什麼,真的很難說清楚啊。
吳憂卻聽懂了,眼睛用力地眨了下,一滴淚就毫無預兆地掉下來,他嚇了一跳,迅速地別過臉去,陳小妖也嚇了一跳,為什麼這個人就跟那時花妖姐姐的表情一樣呢?分明是個男人啊。
“這塊,給你。”她迅速挑了桌上最好的一塊糕點有些討好地遞給他,“吃這塊,很好吃哦。”
“不用了。”吳憂知道自己失態,人忙向後退了一步,向陳小妖行了個禮,“多謝小姐,小人先退下了。”說著轉身出了屋。
陳小妖看了看手中的糕點,又看了看吳憂遠去的背影,完全搞不清狀況。一大早風畔就醒了,人卻躺著沒有動,眼睛看著縮在床角的陳小妖,表情有一絲困惑。
應該是昨日半夜吧,那隻小妖兒爬上了他的床,找平時習慣睡的床角,安然睡去。
也許是習慣吧,兩人一直假稱夫妻,住一間房,睡一張床,不想竟成了這小妖兒的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