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答應嗎?”看媒婆將經過說了一遍後離去,吳玥若有所思。
吳林兩家有婚約是真的,但若說他多想取林家的女兒卻也不盡然,林家,宮中禦用的茶葉就是出自林家,那是多大的一番家業,比起吳家何止大過一倍。
去年他將妹子嫁到宮中是為了吳家,現在,說要娶親,也不過是為了吳家而已。
吳家,不能在他的手上垮了。
吳憂將冷掉的茶拿去準備換成熱的,抬頭看到吳玥就這麼皺著眉,來回地踱著步,想說什麼,嘴巴動了動,卻沒有開口,低頭看了看手中的茶,往外走去。
“小姐出嫁的時候,你哭了吧。”身後吳玥突然道。
吳憂人一僵,回過身,低頭道:“是。”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無情?”
“不是。”他把頭埋得更低。
“把頭抬起來。”吳玥看著他,向他走近幾步。
吳憂沒有動。
“把頭抬起來!”吳玥一字一句地道。
吳憂的身體抖了一下,才緩緩地抬起頭來。
潔白的額頭,清秀的眉目,一寸寸地抬起,最後是醜陋的胎記。
吳玥盯著,視線沒有離開。
突然之間,他伸手抓住吳憂的下巴,用力地擒住。
吳憂睜大眼,眼中有水光泛動。
吳玥看了他一會兒,然後幽幽地道:“那年我說,阿憂,為何我要生那塊胎記,真的太難看,不如死了算了,然後突然有一天,那塊胎記就從我臉上消失了,同一天你的下巴上長出了這塊東西,我父母說你不凡,我也相信。”吳玥淡淡地說著,提起這段往事,他的表情仍是冷冷的,擒著吳憂下巴的手沒有放下,“今日聽到宮中的消息,皇帝結了新歡,妹妹已經失寵多日,再過一段時間皇家可能對吳家再也不管不顧了,所以,你能不能再下凡一次呢?”他後麵半句帶著濃濃的憂愁,還有幾乎無法分辨的懇求。
吳憂聽得揪心,求?少爺何曾是求人的人?他人沒有動,也不敢說話,該說什麼呢,他是個口拙的人,說出來的話隻會讓少爺生氣。
吳玥看他握緊了手中的茶杯,局促又難受的樣子,想起很多年前自己生病不肯吃東西,他就在門口端著飯菜,也是現在的樣子,一直站到半夜,那時正是臘月的天氣。
他突然扯動嘴角,終於鬆開擒住吳憂的手:“你怨我吧?所以看到我現在的這副樣子你很開心是不是?”
吳憂心裏一慌,手中的茶潑了出來,濺在吳玥的身上,他忙抓了袖子去擦,卻在就要碰到吳玥衣擺的時候停住,少爺說過不要靠近他的。
他幾乎可以想象吳玥暴怒的臉,人下意識地向後退了幾步,躬著身道:“對不起少爺,對不起!”
吳玥盯著他,看他小小的身子不停地向他鞠著躬,不知為何,覺得分外刺眼,點點頭道:“你果然是怨我的。”說著突然伸手抓過吳憂手中的茶杯狠狠地摔在地上,然後一把揪住吳憂的衣領,“我知道你要什麼,不管你怎麼怨我,再為吳家釀一次‘天下第一酒’,你想要的我就給你。”說著嘴唇印上了吳憂的,帶著殘暴的氣息,輾轉而過,逼出淡淡的血腥,逐漸轉濃,將吳憂吞噬。
卻又迅速地鬆開,快速地擦去嘴唇上的血,看也不看吳憂一眼,轉身走了出去。
屋裏隻剩下吳憂,他還沒緩過神,隻是看著已碎了一地的茶杯,覺得自己的心也成了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