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騎竹馬來,妹把青梅嗅(2)(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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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的傍晚,風緩緩地吹著,在樓裏愁悶了一天的武衛東,此刻走在街上,也感覺到了無邊的涼爽、暢快,正是下班、放學的高峰時候,街上人流湧動,再加上那些剛剛準備擺夜市攤兒的,使本來就不很寬闊的街道,顯得更加擁擠不堪了。

衛東一邊思謀著錢的事,一邊躲閃著來來往往的車輛行人,往家裏走著,忽然他站住了。一輛載著一個非常美麗的少女的豪華女式踏板摩托車停在了他的麵前,一股好聞的香氣和一個好聽的聲音也同時傳入了他的耳鼻:“東東,下班了?回家去呢?”

“芳芳!恩,去舞廳呢吧?早吃過飯了?”衛東不自然地朝摩托的主人笑笑說。

“還沒呢,生意這幾天還不錯吧?”芳芳亮亮的眼睛看著衛東。

“還可以吧。”衛東笑笑,笑得有些勉強。

“怎麼?緊張了?愁眉苦臉的樣子。”芳芳明察秋毫,一眼就看出了衛東的心思,說:“這樣吧,你跟我上舞廳一趟,來,你帶我。”芳芳下了摩托,把車交到衛東手裏,自己坐在了後麵。

衛東不可抗拒的上了車,發動了,朝前駛去。

芳芳的芳名叫趙雅芳,和衛東家住的也不太遠,她就是武衛東舍不得離開小城的另一個原因。兩個人從小到大一塊兒玩,一塊兒上學,可為是青梅竹馬。

後來衛東上了大學,雅芳沒考上就了業,在某國營商店上了幾年班後,就停薪留職了,等到衛東畢業後,雅芳已成了雅芳歌舞廳的女老板了。

兩個人的關係一直很特別,小時候一塊兒玩的時候,不分彼此;上小學時兩個人是手拉著手一塊兒上學,一塊兒回家;可到了初中時,兩個人似乎成了一對冤家對頭,雖說上學回家的路上,還是一前一後的不離多遠,相跟而來,相跟而去,可卻一句話也沒有,且在學校時還互相拆台;高中時,卻恰恰相反,兩個人表麵上雖說互不理睬,可幹什麼事時,總是心有靈犀,聯盟牢不可破;後來衛東上了大學,又變成了剃頭挑子一頭熱,衛東是鴻雁不斷,而她是片言無有。

到了現在,兩個人又是若即若離,碰到了麵是事事關心,無話不談,可卻沒人主動去找對方,也沒有人主動把彼此之間的關係定位下來。

就拿這次租櫃台借錢來說吧,衛東幾乎找遍了親戚朋友,卻始終不曾向雅芳開過口,其實衛東根本不必開口,隻要有那方麵的一點點信息傳達給雅芳,雅芳就是送他萬兒八千但也不會眨眨眼,可偏偏衛東向她掩飾的很好,今天碰巧是衛東心有所思,毫無準備地遇見了她,讓她看出了破綻,可他又是絕對不能拒絕雅芳,不接受她的好意的。

對於雅芳來說,她是完全知道衛東的心思,如果換了位置,她的做法說不定也會一樣,但她既然讀懂了他的表情,就不會裝不明白,不給他以援助。

雅芳歌舞廳在建設路中斷百貨大樓的四樓,這時小城的舞廳的性質還是大眾性的,兩元錢一張門票,自帶舞伴,“小姐”還沒有出現,幹幹淨淨,當然也沒有不久以後出現的那些烏七八糟的東西。

由於雅芳經營有方,人又漂亮,她的舞廳的生意是相當的不錯,雖說隻有短短的幾年時間,可誰也說不清她到底已賺了多少錢,她也不是那種愛顯擺的女孩子。

到了百貨大樓下,衛東把摩托鎖好,把鑰匙遞給了雅芳,便隨她上了樓。

他是第一次來這兒,其實小城的任何一家舞廳他都沒有去過,看著舞廳裏豪華的裝潢,他心裏不由暗暗吃驚。

雅芳看了他一眼笑笑,說:“這些裝潢本來應該是大樓裏給負責的,但他們一看我的計劃,便打了退堂鼓,隻給了我兩千多塊錢,當然那時候,二千元也算不少了,我就東挪西湊,總的下來花了有一兩萬,後來又修修補補的,你看還可以吧?”衛東笑笑。

雅芳又說道:“萬事開頭難,你現在是也體會到了吧,我雖然明白你的想法,可找我借總比找別人強吧。”但看著衛東那尷尬的笑容,雅芳忙住了口,把他引到了舞廳角上隔出的一個小單間裏,

看得出,這是她休息的地方,放了一支小床,一個梳妝兼寫字的桌子。而且兼放了許多飲料、香煙、啤酒之類的貨物,看來還兼著倉庫的功能。

她給衛東拿了一瓶礦泉水,隨後開了一個抽屜,從裏麵拿出了一疊錢來,遞給衛東:“得多少?交租金,還是進貨?”

“我手裏還有點錢,本想去進點貨,可恰好市裏和馬叔要讚助,我欠了人家的櫃台費,這時不好再拖延了。”衛東說,接過了錢。

“真是討厭,前幾天,樓裏也和我要什麼讚助捐款,你說這政府,你建你的市,和咱們有什麼事?沒人和你要吧?”雅芳說。

“沒有,我天不收,地不管的,誰和我要?”衛東看看那疊錢,忙抽出一半,給雅芳:“芳,要不了這麼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