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睡了,不要再吵醒孩子。”紮依娜將衣服整理好,隨即躺在草席上,把嬰兒捧在懷裏。
塔杜向火堆裏添了幾根幹柴,隨後也躺在她身邊。這一夜她感覺塔杜一夜未睡,聽到他不住地歎氣,她的胸口似乎也悶得要命。
第二日在塔杜早早出門後,她抱著嬰兒走出帳篷,來到老祭司這裏。老祭司仍在睡覺,她靜靜地坐在草席上等待,又給那本快熄滅的火堆添了幾根幹柴。
突然一陣不尋常的響動從老祭司嘴裏傳來,像是在念咒語,又像是痛苦的呻吟。她趕忙起身來到老祭司身邊,看到她仍閉著眼睛,她用力地搖晃她的身體。突然老祭司緊緊抓住她的手,巨大的力道差點讓她懷中的嬰兒掉落在地上。
老祭司瞪大了雙眼,那渾濁的瞳孔盯著上方,看上去有種說不出的恐怖。她把目光從老祭司臉上移開,重新注視著懷中的嬰兒,擔心他因此而受驚。
“你來了,紮依娜。”老祭司似乎恢複了正常,她問候身邊這位未請自來的客人。
“尊敬的祭司,我正身處煎熬與惶恐,希望您能夠向我明示來自於神的指引,對於冒昧地造訪我懇請您的寬赦。”紮依娜雙手托舉著嬰兒,向老祭司下跪行禮。
“你要問的也是我現在正擔憂的。”老祭司將一簇粉末灑進火堆,隨即爆發出一陣特殊的氣味,她的身體被升起的煙霧籠罩。
“我想再等幾天,看白山之神是否已經放棄了部落。”她頓了頓,又說。
“放棄?您的意思是白山之神將不再庇佑我們?”紮依娜麵露恐懼。
“每年比這個時候更早一些,那片山都會泛白,那是白山之神降臨的征兆,可是今年卻沒有再發生。”
“怎麼會這樣……”
“今年或許隻是嚴酷生活的開始,明天我會再次舉辦儀式進行祈禱,希望白山之神可以看到部落所有人對他的虔誠。”老祭司再次閉上眼,仿佛剛才說話耗費了巨大的體力。
從老祭司帳篷裏出來後,紮依娜懷抱著嬰兒走向兒時她和塔杜經常相見的那片草地。她獨自坐在草地上,想起老祭司方才說的話,她內心的不安愈發強烈,這種不安的感覺進而引發她的嘔吐感。自從和塔杜結為夫妻以來,她一直保持著樂觀,拋開詛咒解除這種說法不談,她認為他們的生活乃至部落的生活都會越來越好。直到最近,她才感到力不從心。
懷中的嬰兒又在啼哭,想必又是餓了。幾個月大的嬰兒正是處於急需奶水的時候,但她不敢一次性讓他吃得太飽,因為以她目前的身體狀態絕不足以支撐到他斷奶。她猶豫片刻再次掀開衣服,露出早就被嬰兒吸紅的乳頭,喂了幾口後她趕忙整理好衣服,任憑嬰兒怎樣啼哭都不肯再讓他吃一口。
嬰兒吵鬧了一陣便安靜地在她懷中睡去。她低下頭感受著他勻促地呼吸聲,難得露出欣慰的笑容。將之前那種不安拋在腦後,她再次用獸皮將嬰兒包裹嚴實,緩慢踱到以往等待塔杜歸來的位置,盯著他每天出現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