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言的夢魘是在鎮定劑的作用下,強行結束的。
兩隻手上,紮了四個針眼兒,終於是把液給輸上了。
林媽要回家去給溫言收拾些換洗的衣物,便讓周武先留在這裏守著。
周武小時候會時常去薄家玩,但是,在上初中以後就不怎麼去了,所以,他並沒有在薄家見過溫言,還是因為他這兩年時常去送家禽,才逐漸相熟的。
溫言住的是一間三人間病房,中間一個床位空著,她住的是靠窗戶的那個床位,靠門的床位上,住的是一位五十來歲的阿姨,在那兒陪著的,是她的兒子。
周武常年和家禽打交道,在沒有特別打理的情況下,他身上或多或少都會殘留一些家禽的味道。
不是他不講究衛生,而是環境使然。就好比那賣魚的姑娘,不管她再怎麼噴灑香水,都掩蓋不住她身上的魚腥味,不過是看,與之接觸人的嗅覺好與壞罷了。
所以,他一般都不愛往人前湊,此刻,他也是坐在病房外的座椅上,遠遠的看著病房裏的情況。
林媽回家以後,是給薄老太太做好了午飯才來的醫院。
她一路上都心不在焉的,一切都因著她在幫溫言收拾衣物的時候,溫言落在床頭的手機一直在振動。
她沒想要探尋溫言的隱私,她就是看那電話一直打進來,來電顯示的是:季總。
這樣的稱呼不是老板,就是客戶。林媽生怕有什麼重要事,讓人誤會溫言是個不負責任的人那就不好了,她想著給人解釋一下,告訴那季總一聲,溫言因為高燒暈厥,現在正在醫院裏躺著,這才接了那電話。
不接還好,接完電話,林媽整個人都不好了。
說到底,還是怕她家小少爺被人給撬了牆角。
“媽......媽......”
“哦,誒,言言沒事兒吧?”
周武連著喊了兩聲,才把走到他跟前的人喊回神來。
“沒事,正睡著呢。”周武回道。
“給我帶的飯呢,正好我也餓了。”周武看見林媽手裏提著的保溫盒,伸手去拿。
“哎,你還沒吃飯呢,瞧我這記性,這,我,我就帶了言言的飯......”林媽看看手裏的保溫盒,又抬頭看看自家兒子周武,一臉愧疚。
“沒事兒,我還能跟一個病人爭寵不成,我一會出去下館子去。”周武的話說得大度,心裏又怎會真的一點兒想法沒有,隻不過是習慣罷了。
周武在十六歲以前,林媽隻是在薄家做事,每天晚上都會回家;可十六歲以後,薄家發生變故,林媽為了更好地照顧薄老太太和薄驍,便做了住家保姆,有事才回家,沒事就不回家了,隻是每個月,都會把全部工資送回家。
以前周武還會埋怨林媽,常常會說氣話,說薄驍才是她兒子,自己就是撿來的。
等他自己有了孩子,他才知道,其實林媽最愛的還是他。父母打拚一輩子,不就是為了讓孩子過上更好的日子嘛。林媽所打拚出來的,就全給了他,並未有絲毫的保留。
可能職業不是那麼高尚,工資也不是很高,但卻是把她的全部都給了他,就像他現在的辛苦打拚,也是為了他女兒的未來能過得更好。
他知道自己最愛的是他的女兒,便也就知道了他媽媽最愛的是他,這就是養兒方知父母恩吧。
周武走了沒多久,溫言就醒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