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你是違背道法而存在之人,你甚至都不能被稱為人。”
“你是誰,你為什麼要說我不該存在?”
“我既然存在了,那就一定有我存在的理由,我在這世上生活了十六年,這世間早已留下了我存在的痕跡,這不是你一句話可以否決的。”
“嗬嗬嗬……”聲音逐漸消失,再也尋不到蹤跡。
“你出來,你跟我說清楚。”洛雪辭受夠了,自從三年前招生那日,那個夢魘便找上了她,雖然沒有再次夢到,但是她總是會時不時想起來,總會被一股莫名的恐懼包圍。
洛雪辭在奔跑著,尋找著,卻始終尋不到一點缺口。和那個夢一樣,一樣的無力,看不到摸不著,隻有一片虛無。
而白落川這邊是戰火紛飛的世界,妖魔肆亂,人間一片浩劫,毫無還手之力的人們被魔物追著撕咬,哭聲、喊聲、求饒聲、奸笑聲不絕於耳。
處處是一片破敗之景,血月殘弓映照著世間,灰暗的蒼穹,天地被拉得極遠,仿佛是專門為這片戰場騰出的廣袤空間,屍橫遍野,目及之處全是殘肢斷臂,時不時有幾個孤魂野鬼飄過,血水橫流,旌旗倒坍,硝煙彌漫。
“魔族真的覺醒了。”白落川四處尋找著洛雪辭,卻始終不見她的蹤跡,但是白落川感覺到,這些妖魔雖然看似強盛,但是要製住它們卻也不難。
白落川施法救治著被妖魔追擊的人們,但他必須要首先找到洛雪辭,明明他們是一起進來的,為什麼轉眼卻不見了呢?
就在他著急萬分之時,卻見一個身著麒麟竭暗紋繡花百鳥裙的女子翩然落下,衣袂似被鮮血浸染,如暗夜裏的鬼魅一般攝人心魄。
發絲鬆散淩亂,任由狂風撩起,紛紛揚揚。珊瑚赫的唇,蒼白的麵容,額間點綴著妖媚無比的花鈿,稱得一張原本清冷絕塵的臉異常的嫵媚狠厲。
這是?阿辭?可是,阿辭為什麼在那,還一身這樣的裝扮?
“哥哥。”那女子看見白落川幽然開口道。
“阿辭,你……你快過來,這裏很危險。”
白落川疑惑之餘更多的是擔心,不管她為什麼變成這樣,她都是洛雪辭,不是嗎?
空中那紅衣女子飛身至白落川對麵,抬手間竟將一眾妖魔連同人類都震飛數米遠,瞬間化為碎片散至虛空。
“哥哥,任何人都不要來阻我,也包括你。”說著便掀起濁氣向白落川奔湧而去,白落川持劍化印,骨節分明的手指迅速地畫出一個符,才能堪堪擋住。
紅衣女子冷笑一聲,手持一柄玄光鐵劍向白落川胸口刺去,白落川點足翻轉,手中月白浮光劍向上重擊一挑,將女子的劍挑開,因力道之大,二人均往後撤了三五步才站定。
“你不是她,你是誰?你把她帶去哪了?”即使麵容一模一樣,但是這絕對不是洛雪辭,二人的眼神一點也不一樣。
“哼。”女子不屑地冷哼一聲,更猛烈的攻勢持續襲來,白落川持劍快步後撤,他判斷了那女子出劍的招式,每一招都剛好抵在紅衣女子劍下。
那女子見他看透了自己的招法,便也不再糾纏,抬手製出一縷暗紅的濁氣,向白落川攻去,白落川快速禦劍而起,避開了這一擊,翩然落至女子身後。
女子回眸噙笑:“我不是洛雪辭又如何?頂著一張和她一模一樣的臉,你還不是下不了手。”
“洛雪辭與你而言,隻是妹妹這麼簡單嗎?你的這份感情若是讓旁人知曉了,你覺得仙門百家會……”
女子話未完,便被人持劍貫穿了胸膛,女子木然瞪大了眼睛,鮮血從嘴角流出,身後之人猛地抽出刺入女子胸膛的長劍,女子轟然倒下。
身後之人竟是洛千玨,他眼神無感地望著眼前之人,像是根本沒看見那張和女兒一模一樣的臉。
“父親……”不知道為什麼,白落川看著眼前之人倒下,心中還是不覺抽痛了一下。
女子倒在地上,眼神中的狠戾逐漸褪去,鮮血流了一地,與原本就滿地的血汙混在一起,一身赤色衣裙被鮮血染就,更加如暗夜般深邃。
“哥哥,你還記不記得,小時候,你和雪辭說過一句話,你說……”
白落川的記憶漸漸與多年前的一件事融合:
小時候,洛雪辭跑去看之前的弟子修煉劍法,那名弟子把控不住劍氣,向年幼的洛雪辭飛過來,洛雪辭嚇得後撤,腳一滑摔了一跤,雖然躲過了飛來的劍氣,但卻把膝蓋磕破了皮,洛雪辭疼得小臉皺在一起,那名弟子跑過來連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啊。
你沒事吧,要不我帶你去瑄醫館瞧瞧,我看你膝蓋都擦破皮流了好多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