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其峰?
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裏?我心裏出現了一大堆的問號,一時間不知道該用什麼話來回應他比較合適。如果說“好久不見”的話,會不會讓他覺得我很期待再見到他。如果說“你好,很高興遇見你。”的話,又顯得過於正式。想了一會兒,我竟跟他麵對麵的沉默的站著。還好爹剛才說屋裏太悶要到花園裏透透氣,否則的話又要有好一通解釋了。
“淳於小姐喉嚨不舒服?”應其峰走近了問我。
“沒有啊,怎麼了?”我問完之後才反應過來,原來這個人是在變相的挖苦我,嫌我剛才沒有及時的回應他。
我真是笨死了,每次遇到他都反應這麼慢,真是丟臉丟到家了。
氣氛變得有些尷尬,他的一句“謝謝”打破了沉默的局麵。他的眼神裏有一種很真誠的東西,“真的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我想我也不可能出現在這裏。”
“不用,我是醫生,你受傷了我當然要救你了。”他突然這麼客氣,反而弄得我有些不自在。
“你是劉督軍邀請的客人?”
“當然了,你也是?”我問完之後又後悔了,他是上海浦鑫商會的主事人,劉督軍是榕城軍界的一把手,他出現在這裏在情理上完全說得通,我真是又做了次傻瓜。
“嗯。”他輕輕地說。之後休息室裏進來了人,應其峰過去打招呼,我們便沒有繼續說話。那些人我一個都不認識,索性接著看牆上的油畫。沒想到劉督軍出身行伍,竟然還懂得欣賞油畫,牆上的幾幅油畫都是抽象派大師畢加索的精品。
這次的宴會真的是讓我打開眼界,出席的人都是在榕城和上海兩地的社會名流。劉督軍以請眾位好友品紅酒名義舉辦宴會,實際上不過是上層社會內部聚會,用來增進相互的聯係罷了。
父親被劉督軍當做座上賓,我也隨著父親跟劉督軍坐到了同一桌上,而且不偏不倚坐了個對麵。
這個所謂的晚宴無非就是這些軍界、政界、商界高層的互相吹捧和拉關係,跟我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沒有一點好玩的事情。雖然覺得索然無味,但是又不好意思離開。
一桌子的美味佳肴也因為我的興味索然而失去了它原本對我應該有的吸引力,我隻是象征性的吃了幾口。
不停地敬酒和吹噓,父親喝不慣紅酒,便以身體不舒服為由推辭了不停遞來的酒杯。不知是誰說了一句“既然父親喝不了,何不讓女兒來替父親喝呢?”一桌子的人都說是好主意。
什麼好主意,分明是餿主意,這些混跡江湖的老狐狸們一個比一個能喝酒,我這一點點酒量怎麼跟他們比?在這種情況下爹也不好意思幫我,隻能幹著急。
我豁出去了,接過李先生遞來的酒杯,笑著說:“謝謝李叔叔。”心裏暗暗罵這個老頭,這麼大歲數了欺負小姑娘,就算榕城有好幾條街都是你們李家的地產又怎麼樣啊?!!
喝了第一杯就會有第二杯,第三杯……
“夠了。”在我喝得有點暈暈乎乎的時候,有個人搶過了我手裏的酒杯,一飲而盡。
“各位長輩,小侄應其峰陪各位叔叔伯伯喝個盡興,就別為難小姑娘了吧。”
看著應其峰的舉動,我的心裏暖暖的。他一連喝了三杯,那些老狐狸覺得沒意思,又因為應其峰的身份,畢竟他是浦鑫商會的主事人,便扯開話題,不再勸酒。
這些紅酒的後勁還真大,我的頭更暈了。應其峰在我耳邊小聲說:“不想繼續被灌酒就跟我出來。”
我借口要去如廁,趕緊從宴會廳溜了出來。
被涼風一吹,頓時覺得神清氣爽。
“剛才真是謝謝你了,不然我真要被爹抬回家去了。”我跟應其峰道謝。
“我們能不能說些除了謝謝以外的話。”應其峰嘴角有一絲笑意,還真不容易,原來冰塊臉也會笑。
我也覺得我們這樣謝來謝去的很沒意思,便說:“當然沒問題了。你的傷好得怎麼樣了?”
對呀,應其峰身上還有傷,他剛才還幫我擋酒。
“差不多了。”他淡淡的說,仿佛那天身受重傷的人是別人。不過,他的聲音真的很好聽,低沉如大提琴一般。
之後我們又聊了些別的事情,他並沒有看上去那麼難以接近。雖然今天的晚宴並沒有我想象中的妙趣橫生,但是最大的收獲便是認識了應其峰這個朋友。
我救過他一次,他幫我解圍。這樣應該算是朋友了吧?
我在心裏暗暗想,嗯,是的,朋友,普通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