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來爾對於童年的記憶斷斷續續的,有的記憶很模糊,有的卻記憶深刻。
對於她來說,童年到底是不幸還是幸運,她好像也沒有真的答案;到底是快樂還是悲傷,她始終覺得是悲傷。有的人,童年治愈了一生,而有的人卻是一生都要去治愈童年。大約許來爾就是後者。
大約不快樂是因為,腦海裏不斷出現一個小女孩站在一片廢墟裏,大聲的哭喊著媽媽,而媽媽卻始終沒有出現,而當媽媽出現時,她卻抱著許來爾哭了起來。長大後,許來爾,問了媽媽,“是不是我們家以前修過房子”媽媽很驚訝地說,“你怎麼知道,那時候你很小,當時剛分了家,你爺爺奶奶爸爸和我還有二伯幺伯都很忙,忙著修農村的房子,大家都沒有空照顧你”許來爾不得不感歎,原來那時的恐慌會持續這麼久。關於老房子,許來爾再也沒有記憶。後來,忙著學業,忙著找工作,好久好久都沒有去鄉下看看,那或許是一切的開始。
對於四歲,她隻記得家裏有爸爸媽媽和弟弟。那年夏天,她小姨還到她家裏幫她割水稻,那時想想也許是人生中最快樂的時候,她會在小路上等爸爸媽媽,還有許多親戚一起吃飯,許來爾都好像忘記了,原來她是一個喜歡熱鬧的人啊。可好像在那一年的秋天,家裏發生了變化。一場暴風把小路上的大樹連根拔起,那晚的風真大啊。爸爸對許來爾說,“這麼多年,我從來沒見過昨晚那麼大的風。”許來爾當時除了害怕還是害怕,因為那風把家裏的窗戶吹破了,她隻能眼睜睜看著。小小的手隻能緊緊的牽著爸爸的衣角。那塊玻璃直到許來爾離開那屋也沒有修好。因為爸爸病了。
在農村,除了賣糧食和蔬菜,過年把豬賣了,基本上沒有收入。而對於當時的許來爾來說,她並不理解,隻知道她要吃糖時,媽媽就會從鎮上帶回來。可是爸爸病了,一切都變了。家裏的收入根本滿足不了四口人的生活。當時爸爸隔幾天就會燉一隻老鴨子,許來爾覺得特別香,爸爸還會給她和弟弟吃。後來才知道,那是一位老中醫的方子,老鴨子和某某燉可以治爸爸的病,小孩哪裏懂那麼多,隻知道餓了叫爸爸媽媽。可父母的壓力,三四歲的孩子哪裏懂,當她要吃糖時,她隻會大哭大叫,父母隻能當看不到,當許來爾哭累了,就會自己一個人躺在床上去睡了。
不知道哪天,爸爸對她說“媽媽要去福建打工了”對於許來爾來說,那就是媽媽要走了,記得那天早上,媽媽拿著行李,而許來爾卻死活不肯讓媽媽走,沒辦法,媽媽隻能偷偷地走了,等許來爾發現時,媽媽已經走了很遠,許來爾邁著小小的步伐朝媽媽跑去,大聲的哭喊著“媽媽,你不要走,不要走,媽媽媽媽媽媽”許來爾的聲音響徹整個田野,哭喊聲也驚動了鄰居,有的出來追著許來爾,直到許來爾跑累了,一個踉蹌摔在了田裏,爸爸和鄰居們才抱著許來爾回去,許來爾卻用盡全身的力氣掙紮,不停地叫著媽媽媽媽媽媽,臉上的淚水和鼻涕早已經混合一起。可許來爾依然不放棄,許爸好不容易把許來爾抱回家,一不留神許來爾就偷偷跑出去,沒辦法最後隻能把許來爾關在屋裏。
每天都給她講“媽媽過幾天就會回來的,你好好的在家等著”可許來爾卻不相信,她希望跟媽媽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