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客房的燈大亮,窗簾緊閉,下人忙碌著,床上躺著的正是剛才翻牆而入的那個少年,此刻他臉上的血跡已經被擦拭掉,覆蓋在額前的頭發也被抹在了右額。牙關依舊緊閉,深簇的眉間藏著無法抹平的憂愁,臉色蒼白如紙,右肩的匕首還未取下,疼痛的撕扯讓他即使在昏迷中,依舊握緊了雙拳。
看見匆匆進屋的莫易堂和蕭然,歐雲飛將手中的手巾遞給旁邊的下人,迎了上來。
“大哥,我檢查過了,隻有右肩一處傷,但挺嚴重,估計匕首插得挺深,我不敢冒然給他拔出來!”歐雲飛皺了皺眉頭,看向床上躺著的少年。
蕭然快步走到床前,低頭略做打量,正如歐雲飛所說,匕首幾乎插沒到柄,又在右肩肩窩處,幸虧歐雲飛沒有去拔,萬一傷到鎖骨動脈或者是神經,那就毀了,他有點犯愁的看了看身後的莫易堂,輕聲問道:“莫老板,不知您的私人醫生可還在此處?”
莫易堂緊皺眉頭歎了口氣,搖搖頭道:“我已讓他先行回嘉興了,隻能是我聯係他趕過來,但最快也要明天中午才能到,這個點城內是該宵禁了。”
聞言,蕭然緩緩的在靠床邊的沙發上坐下,思考著什麼,明天中午?顯然床上的少年是撐不到那個時候,不疼死也得失血過多死去,雖不知他是何人,但既然救了,總不能看著他等死吧。良久,蕭然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猛的站起身來,對莫易堂道:“莫老板,那不知此處可有能用的外傷急救藥物?”莫易堂疑惑的看著蕭然:“有!這個世道,多少都備了些,但,你是準備。。。。”
蕭然見莫易堂猜出他的意圖,點了點頭:“還請莫老板聯係下您的私人醫生,我先給他做處理,以前武館師兄弟也有受傷的,家父會一些治療手法,我也跟著學了點。”莫易堂聞言點頭,這麼晚,也隻有這個辦法了,生死由命吧,拖下去也是個死。起身吩咐管家準備。
蕭然吩咐歐雲飛將少年的上衣脫下,便於待會自己好拔下匕首並做包紮,於是轉身欲將外套脫下好方便治療,正挽袖之餘,隻聽見背後一聲悶哼傳來,歐雲飛一聲慘叫襲過耳畔,轉頭一看,隻見歐雲飛抱著胳膊皺著眉頭,胳膊上驟然出現著幾道血痕,而那少年此刻居然醒轉過來,一雙驚恐的大眼睛正望向他們。
此時的少年十分虛弱,臉色呈灰白色,目露慌亂和緊張,整個身體縮靠在牆角,額上冷汗涔涔,嘴唇微微發抖,少年下意識的咬緊嘴唇,逼迫自己清醒,他最後的印象是被一群人追擊,但連日的饑餓讓他不小心被飛刀擊中,之後的記憶就是空白了,直到傷口撕裂的疼痛驚醒他,一睜眼就看見一個男人在他麵前,他本能的用盡全身力氣,揮掌過去。周圍的環境異常豪華,難道自己又被抓回去了嗎?恐懼從四肢蔓延開來,他咕嚕的喉結想發出聲音,但卻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他強壓住心底的不安,驚恐的望著麵前的兩個男人。
蕭然冷靜的走上前,先看了下歐雲飛胳膊上的抓痕,還好,不深。繼而眼神如炬的望向那個少年,他眼中的少年此時如同一隻籠中的小困獸,大大的眼睛中滿是恐懼和嗜血,若不是肩頭的傷,估計早就撲上來撕咬了,蕭然冷冷的說道:“想活,就聽話,想死,隨便!”說完便站在原地看著少年。
少年的眼睛圓潤而明亮,深褐色的眸子閃爍著不屬於他這個年齡的成熟,他當然渴望活著,否則為何會曆經九死一生仍要從那地獄般的地方逃出呢!也許是疼痛,也許是回憶,也許是對生的渴望,少年的眼眶瞬間湧上一層淚光,看著少年漸漸卸下防備放鬆的身體,蕭然慢慢的靠近,來到床邊。
“我會幫你拔掉匕首,然後給你上藥,但,我不太會,所以有危險,你可以選擇拔還是不拔。”說完,蕭然聳了聳肩,不再言語。
別說是少年,就連一旁在給自己胳膊消毒上藥的歐雲飛都暗暗翻了個白眼,這說的什麼話啊,你好歹給人點安全感啊,不過也是,這個時候也隻能是死馬當活馬醫了,還有更好的選擇嗎?不過,大哥,你剛還吐槽幸好我沒擅自拔出匕首,你比我也好不到哪裏去啊,心裏吐槽著,眼神卻不自覺的飄向少年,想看看他的反應,誰知手上一重,蘸了藥的紗布擦碰到抓痕的邊緣,疼的歐雲飛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哪來的野孩子,像個野獸一樣,還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