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然哥沒有準確消息過來前,你別亂跑,現在城裏很亂,這裏是最安全的。”華仲軍交代完畢後,轉身忙去。
盧安自然知道華仲軍所言非虛,也隻能按捺住心緒,現在除了等待還是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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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兄,現在情況就是這樣,我現在沒有全盤周全的計劃,隻能是賭,有風險,你如果不想牽涉其中,不強求,我會想辦法送人出去,再找別的方式,解決崗村寧對您的監視。”蕭然將來意說明後,許久不見莫易堂回答自己,也以為莫易堂不願意答應,這趟渾水畢竟還是有風險的。
莫易堂靠在椅中,放下手中把玩的物件,對蕭然沉聲說道:“蕭兄弟,莫某在你眼中就是這麼膽小怕事之人嗎?”莫易堂起身走到蕭然麵前,說道:“上海法租界我是有朋友的,隻要能到上海,收留他們是沒有問題的。我考慮的是如何才能安全的將他們送出去。”
蕭然知道自己情急之下,誤會了莫易堂,連聲道歉。他自然知曉莫易堂是何許性格,這些年他明裏暗裏支持抗日力量可不少。
莫易堂並未計較蕭然對他的態度,他終究是比蕭然年長些許,考慮事情更為全麵,現在日本人暫時還是在嘉興城內盤查,還沒有到封鎖的階段,這個時候是有機會出去的,但怎麼出?總不能大鳴大放的從城門將人送出去吧,即使有通行證,也是很難的。
蕭然沉默片刻,將自己的計劃合盤托出,語氣中帶著歉意,說道:“莫兄,這種分階段的計劃,隻能取勝在銜接上,一旦銜接出現問題,那就滿盤皆輸了,還有一個問題就是,你可能冒的風險更大些。”
莫易堂擺擺手說道:“我自身的安危你不用擔心,做場戲,難不成還能真傷了我嗎?我相信你和你的朋友。至於河道中轉我可以安排,你的碼頭是可以通往我暗流的一個碼頭的,那個碼頭在主河道中心位置偏東,我現在出不去,我標記出來,你這兩天最好實地去計算一下具體的途徑。”說罷,在嘉興城地圖的某處,用手指重重的點了一下。
蕭然仔細看了一會,欣然應道:“多謝莫兄大義,我這兩天便帶人去勘察實際路線。”
剛準備告辭,隻聽莫易堂叫住他,言道:“一切小心,我會立即安排人聯係上海法租界的朋友,做好接應,但畢竟是在日本人眼皮底下演戲,崗村寧絕非平庸之輩!”
蕭然長舒口氣,頷首辭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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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住了嗎?”蕭然回身問站在一邊的成諾:“到時候,你隻需守在此處,接應到人後,莫老板會安排他們離開,你的任務就是保證他們直到上船時的安全!記住,一定要迅速!不管發生任何事情,不許分心。”
這兩日,蕭然帶著成諾,勘測了幾次從碼頭經由主河道,再進莫易堂標注的偏東的暗流碼頭的路線,最終確定了最為安全的一條接應路線。
成諾點頭應道:“知道了大哥,那你自己要注意安全”!他知道蕭然的脾氣,便不敢違拗,但心中也是著實擔心蕭然的安全。
“傻小子,難道我的身手你還不相信?更何況,輪不到我動手的,放心吧!”蕭然知道成諾心中擔心自己,感動自不必說,不由揉了揉成諾的腦袋,這小腦袋瓜裏是真把他自己當成保護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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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安在碼頭又等待了兩日,卻遲遲不見他的上級現身,自己也無法出去尋找,隻能拜托華仲軍前去藥堂,看能不能打聽到一些消息,如果時機合適,代為傳話也是可以,畢竟現在形勢刻不容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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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仲軍此時正在糕點鋪隨便挑選了幾樣糕點,餘光時不時的望向街道斜對麵的藥堂方向,在征求蕭然同意後,他幫盧安跑了這一趟,因為如果隻是按兵不動等人出現實在太被動,再等下去,如果日本人一旦封鎖河道、城門、車站,進入大封鎖狀態的話,那所有計劃都得落空,到時隻會被日本人的節奏帶著走。盧安的身份現在肯定不適合出現,而華仲軍不管怎麼說,頂著碼頭總管的身份,就算碰見盤查,以蕭然現在的身份,也是可以蒙混過去的,隻說是出來購買物品即可。
夥計秤了糕點重量後,仔細打包交給華仲軍,華仲軍剛低頭從懷中取出銀元,準備付賬的時候,隻聽得不遠處幾聲槍響,沒絲毫準備的他被驚的手一抖,銀元滾出半米遠。
顯然附近的店家、行人、買東西的主顧們都被這槍聲驚住了,人流漸漸彙集,向槍聲來源處探頭探腦,有些膽大的已經順著方向走了過去,華仲軍趕緊撿起銀元交給夥計,拎著糕點跟隨人流也大膽的跟了上去,因為槍響處正是街對麵那個藥堂。
剛剛門前還空蕩蕩的藥堂,此刻已經被日本兵包圍的水泄不通了,華仲軍不敢太往前,隻在人流中間探頭望去,好在他個子高,倒也能看的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