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這樣的恭維,左寒揚冷笑一聲,“廿四,沒想到你也學會了拍馬屁,皇商可真是厲害,短短幾日,就讓沉默寡言的你變了個樣兒。”
廿四一抖,忙跪下,“我是真心誇讚,絕不是曲意逢迎,奴對主人忠心耿耿,絕不會受他人唆使!”
左寒揚把玩著空了的茶杯,過了會兒,才道:“起來吧,隻是開個玩笑,沒必要緊張。”
廿四緩緩起身,僵硬地立在原地,左寒揚瞅了他一眼,“還不續茶?”
廿四忙端起茶壺,行動間有些慌亂,左寒揚默默在心裏說了句沒出息,這時,房門被敲響,廿四去開門,來人低聲說了幾句,左寒揚咄了口茶,覺得不如剛才的醇厚,正想著一會兒讓廿四再沏一壺。
“主人,”廿四神色凝重,“小滿樓的人找上二少爺了,還跟他去了無憂客棧。”
“什麼?”左寒揚猛地站起身,眼底劃過一絲冷厲,“小——滿——樓——”
臨近黃昏,左寒殤回到了無憂客棧,謝玉鏡等人看到他,鬆了口氣,安慰的話還沒出口,就見左寒殤拍著身邊一人的肩膀,臉上絲毫不減頹廢沮喪,反而鬥誌滿滿,大聲宣告:“這,是我新請來的廚子,寧也。”
談子瓏眨眨眼,抬著迷茫的小臉問道:“這個名字我怎麼聽著那麼耳熟呀?”
左寒殤一擺手,“耳熟不重要,重要的是好記。”邊說邊推著寧也往廚房走,“等下!”謝玉鏡擋在二人身前,秀眉蹙起,指著寧也道:“他究竟是誰?”
左寒殤看了看寧也,頎長的身形,英俊的臉龐,眉間有風霜,年紀大概三十幾許,穿著粗布白袍,扭過頭一臉無辜地道:“就是寧也呀!”
謝玉鏡氣結,道:“左寒殤,老娘眼睛不瞎,耳朵不聾!”
左寒殤又仔細打量了下寧也,轉頭,莫名地眨眨眼,指指自己的左臉,“老板娘,你是想問這道疤嗎?哎呀,人家的傷心往事,別提了,再說這跟做飯也沒關係!”那語氣好似就是在勸導謝玉鏡別以貌取人,談子瓏腦中靈光一閃,“我想起來了,歸海凝!這個寧也就是......”
“咳咳!”左寒殤用咳嗽打斷了他的話,微笑著警告道:“沒用的就不必再提起了。”
談子瓏立馬做了個合上嘴的手勢,謝玉鏡向左寒殤投過來意味深長的一瞥,說的話更是一語雙關:“真是了不得呀!”
左寒殤:“......”
寧也謙和地笑笑,對著謝玉鏡、談子瓏一抱拳,道:“在下寧也,曾是江湖人士,現今隻是個默默無聞的小廚子,四處流浪,討口飯吃,今日幸得左公子看重,能來這無憂穀唯一的客棧當大廚,實是幸運之至,您就是這家客棧的老板娘吧?這幾天多擔待了,若有不妥之處,請直接指出,寧某必引以為戒,嚴加改正。”
這番話說得,談子瓏都想鼓掌了,謝玉鏡嗤笑一聲,看向左寒殤,“無論發生什麼,後果均由你一人承擔,和無憂客棧沒有任何關係。”
左寒殤迎著她的目光,鄭重點點頭,“放心,不會連累到別人的。”
左寒揚在屋內踱步,像隻焦躁的困獸,廿四已去打探更詳盡的消息,夜深了,軒旗閣已經打烊,今日大獲全勝,毫無異議地碾壓了無憂客棧,但這些已不能讓左寒揚感到欣喜,他明白,更大的麻煩在等著自己,而這一切的根源就在於那個讓他愛不得、恨不得的弟弟身上。
“笨蛋!引火燒身的笨蛋!”左寒揚坐下,狠狠地拍了桌子,這時,門被推開,廿四走進,輕聲說了幾句,左寒揚擰眉想了會兒,終於點了下頭。
作為廚師,第一要務就是先熟悉廚房,在這點上,寧也做得很好,或者說,他做得太盡責了,夜半三更,還在磨刀。
“你的刀功應該不錯吧?”謝玉鏡不知何時走了進來,目光幽幽,“虎口處有繭子。”
寧也停下手來,淡然笑道:“畢竟要經常切菜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