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肯來,我很是高興。”怡妃親自拉開椅子,轉頭又命宮人添置飯碗。
如此盛情,沈歲沉更加羞愧。雖然刁難怡妃的人不是她,可是她畢竟頂著沈紅豔的身份,多少有些不自然。
“謝娘娘盛情款待,臣婦已經用過膳,就不打擾皇上與娘娘用餐了。”沈歲沉餘光暼了一眼沈涵禎,繼續麵上笑靨如花道:“臣婦就是過來看下娘娘,順便問問娘娘是否要捎帶東西給陶姨娘。”
葉晗禎夾菜的手頓了下,麵色黑沉。這個女人撒謊信手拈來,熟稔得很。
怡妃似乎未料到沈歲沉會說這般的體己話,一時間有些不敢置信。有幾分激動,又有幾分懷疑,更多的是恍惚。
她一把抓住沈歲沉的手,語無倫次道:“是真的可以這樣嗎?”
“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真的可以嗎?”
“咳咳……”葉晗禎輕咳兩聲。
沈歲沉了然,怡妃失態,有失皇家尊嚴。
沈母從小拿怡妃當下人使喚,即便是替代沈紅豔進宮,也隻是請了宮中教養嬤嬤教導宮矩禮儀,隻求她在宮中恪守禮儀不犯錯就可以了。黎清姿雖然記在嫡母名下做了嫡女,進宮封了妃,沈母也並沒有在意她,還是和以前一樣對她呼來喝去的。
人在言行舉止中的自信,貴氣,是焊死在骨子裏的,是受從小的生長環境、學習環境以及社會地位決定的,又豈是一朝一夕就可以改變的。
除非是突遇重大的變故,有了重塑的機會,才能有新生。
就比如說她自己,要不是穿到了貴女沈紅豔的身上,有兩個那麼有底氣的娘家,加之多活一世的經驗,她才有了如今的貴氣、談吐與見識。
可即便如此,她也花了近三年的時間來調整適應這個新的社會、新的身份,何況怡妃從小是在沈氏母女兩的苛責中長大,未曾有過真正的關愛與溫暖,沈歲沉於她而言有著血脈的壓製。
可是這樣的壓製,定然令皇上心裏頭不暢快。皇室本就忌憚沈家,如此一來,隻怕又要多想。
想到這一層,沈歲沈立即大腦清明,餘光瞥了一眼目不斜視的皇帝,“娘娘說笑了,天子眼前,臣婦豈敢開玩笑。”
“自然說得是真的。”沈歲沉抽出手來,雙手反包怡妃的手掌,“娘娘手冰涼,可要仔細了身體。您現在身懷龍嗣,可是半點也馬虎不得,母親和姨娘可盼著這個大外孫哩。”
怡妃眼眶潤潤的,晗首笑道:“不礙事,我從小就手腳冰涼,是這樣的體質。”
沈歲沉心中不是滋味,怡妃足月而生,哪裏來的天生體寒,說到底這是她們娘倆造的孽。
黎清姿小日子裏,沈母沒少安排她用冷水洗衣,寒冬臘月裏,更是指派她戶外幹活。總之,沈母可勁的折騰她,沈紅豔受母親影響,算是半個幫凶。
“我下回進宮給娘娘帶幾盒濟水的阿膠,胎穩了便可食了,好叫你養養氣色。”
“那就謝過妹妹了。”怡妃客氣道。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以前是我還小,不太懂事,希望娘娘不要放在心上。從今往後……我會盡可能的補償於你。”
她說這話時,沈晗禎幾不可聞的嗤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