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歲沉睜開雙眼時,天已昏沉。
她陡然一驚,掀了被子從床上彈跳起來。
外間侍奉的宮人聽到動靜,慌忙趕到裏間服侍,惶恐道:“姑娘你醒了!”
沈歲沉皺起眉頭,不悅道:“不是讓你喚醒我嗎?”
她頓時懊惱不已,心裏暗道:壞了,壞了!
“奴婢看雪一直沒有停的意思,見姑娘睡得香甜,便沒叫醒您。”宮人陪著小心,替她拿來了衣裳,為其更衣。
聽婢女這麼一說,沈歲沉那些怨怪的話倒是說不出口了,畢竟上輩子她也是普通的老百姓,明白謀職的艱辛,怪隻怪自己沒將話說明白。
“現在什麼時辰了?”她推開窗了下天色,外頭還有光影,看起來是雪映襯而來的,天色隻怕不早了。
“回姑娘,已是酉時尾。”
她拍著自己的頭,竟然睡了這麼久。她平素多思,睡眠質量並不好。想必是室內的沉香品質極好,有著寧心安神的功效,令她這一覺睡得極其安穩。
沈歲沉這會也無暇觀察什麼極品沉香了,倉促的套了靴,就要往外跑。
“沈姑娘醒了嗎?”外間傳來了趙玉的問詢。
“醒了醒了。”不待婢女們回答,她便先開了口。
沈歲沉斂了下倉惶的腳步,整理了下裙琚,規規矩矩地走了出來。
“您這是要走?”趙玉看了眼沈歲沉,微眯著眸子不知道在想什麼。
沈歲沉點了點頭,笑著道:“已經叨擾公公許久,若再打擾便是臣婦不懂規矩了。”
趙玉也是明白人,心中明鏡兒似的。他指著頭頂道:“您太客氣了,不是咱家留您,實在留客天,天留客。”
沈歲沉沒接話。
“這天氣便是您身體吃得消,馬兒也不一定吃得消,下雪路滑,極不安全。奴才鬥膽給您想了個折中的法子,您可要聽?”
“啥法子?”沈歲沉蹙眉道。
“奴才派個轎攆送您去怡妃娘娘處,您姐妹兩人也好敘敘舊。等明日風雪停了,您再回去,您看成嗎?”
趙玉是盈著笑意和她商量的,給足了她臉麵。
沈歲沉推開門,在屋簷下立了會,不禁打了個哆嗦,攏緊了衣領。不多會兒,心中的堅持便被徹骨的寒意給摧倒了。
也罷,去那總比待在這裏強。
不得不說趙玉是個人精兒,這一路風大雪大,她坐在暖轎中是穩穩當當的,裏麵放置了炭爐,她一邊烤著手兒,時不時會透過縫隙窺視外頭。
這一路上半個人影都沒有,也不知道是這種天氣是沒人出來,還是被趙玉提前清理過了。
總之她這一顆惴惴不安的心算是放回了胸膛。
到了紫宸宮,她再次發現自己被“啪啪啪”打臉了。
她做人還是太單純了,和八百個心眼的篩子比,道行太淺了。
她暗歎了口氣,攏了攏衣襟,端方如玉的向皇上、娘娘請了安。
葉晗禎專心吃著菜,似乎沒有注意到一般,頭也沒抬一下,倒是怡妃放下筷子,起身相迎。
“這種天妹妹怎麼來了?”
麵對怡妃的熱忱,沈歲沉麵上臊得慌,硬著頭皮解釋道:“今天入宮探視母後,正巧趕上這大雪,拘宮裏頭了,閑來無事便想著來探望下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