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幾時說謊騙過你了?”他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
“你騙我的可多了。”前塵往事,不堪回首啊。“你騙我,假裝對我好,卻又欺負我,狠狠地傷害我……”
涵冷話沒說完,就被他自責又內疚的唇堵住了。
一陣幾乎要將她融化的熱吻結束後,她也早已頭暈腦脹,忘了要繼續算舊帳。
“是我不對。”冷翼輕撫著她的臉頰,柔聲說:“以後我會相信你,絕不會再欺負你,讓你傷心了。”
她在緊要關頭不惜以命相搏,也要保他周全,他還能對她殘酷嗎?這回,他是真真切切地信了她!
“這可是你說的噢!”涵冷笑得好開心,不過她可還沒打算放過他。
“你說我是你的解語花,那你一共有幾朵解語花?”她故意裝出吃醋的樣子,小心眼地計較著。
“嗯,我數數看……應該有十二、十三、十四……”冷翼裝模作樣地數著。
“討厭!”涵冷假裝生氣的捶打他的肩,卻讓冷翼一把攫住,將兩隻軟綿小手緊緊包在自己掌心。
“你竟敢打我?我可要好好懲罰你。”
說完,攔腰把涵冷抱起,在她害羞的抗議聲中,大步走回臥房。
隔天一早,天色未亮,便從牢裏傳來消息。
白雲天越獄逃走了。
“沒想到會是他。我原以為這是個誤會……”涵冷重重歎息。
不過若說是馬總管,她也同樣詫異便是了,她無法把他們兩人的任何一人想成奸細。
但冷翼的反應倒是出奇地平靜,或許是哀莫大於心死吧!
就在大家緊鑼密鼓地追捕白雲天時,王府裏又傳出另一件讓人意外的事——
翠鑲懷孕了!
她與紫衣、秋蓉跟了冷翼多年,從未有孕,因此有人暗自揣測冷翼是否不孕?
涵冷也曾不經意聽見仆傭們八卦閑談,說玄王府可能要絕後了,當時她並沒特別放在心上,隻當是閑言閑語,但如今翠鑲卻突然有孕了?
“王爺,妾身懷了您的血脈,這可是玄王府的第一個子嗣呢,您可要好好疼他呀!”翠鑲臉上寫滿驕傲與得意。
涵冷心裏很酸,翠鑲懷了身孕……冷翼很開心吧?
她幽幽望向冷翼,可是他的反應有點奇怪。
他用一種深思的目光打量翠鑲,臉上毫無半分喜悅。
“王爺,您怎麼用那種眼神看我呢?”翠鑲被他瞧得渾身發毛。“妾身懷了您的骨肉,您一點都不高興嗎?”翠鑲嘟起紅唇,撒嬌抱怨。
“如果是我的骨肉,我自然高興——”冷翼懶洋洋地開口。
“太好了!”翠鑲撫著肚子,滿臉開心。
“不過既然不是我的骨肉,我何必開心?”
冷翼的下一句話,讓所有人大為震驚。
“什麼?王爺,您在說什麼呢?”翠鑲反應激烈地跳起來,大喊:“王爺為何說這不是您的骨肉?您是在質疑妾身的清白嗎?”
“我不是質疑,而是肯定。”冷翼的話,又像一個大耳光打在翠鑲臉上,讓她更加激動。
“王爺!您這下連妾身的清白都懷疑了,那妾身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啊?我不要活了!”翠鑲哭天搶地的大喊起來。
冷翼冷冷勾起嘴角,告訴她:“我已經說過,我不是懷疑,是肯定。我知道這孩子不是我的,你不必再作戲了!”
他過於篤定的反應,終於讓翠鑲大聲喊冤的委屈姿態出現一絲動搖。
“您……為什麼這麼說呢?”
“我可以老實告訴你,我在所有侍妾的飲食中,都暗中加入防妊的藥物,所以你們是不可能懷孕的。明明不可能受孕,但你卻有了身孕,這豈不奇怪?你可以好心點告訴我,這孩子是誰的嗎?”冷翼冷冷地問。
“你在食物裏頭下了藥?”翠鑲終於知道他為何如此篤定了,一瞬間,惶恐與心虛出來在她臉上,不過她立即強壓下那份恐懼,仍做困獸之鬥。
“或許是那藥失了效!除了王爺我沒有別的男人,這個孩子真的是王爺的!”
她尖聲叫嚷道。
“我同樣肯定這藥不會失效,你懷的孩子絕對不是我的!如果你不肯說出孩子真正的父親是誰,我隻好暫時先將你拘禁起來,直到你說出與誰私通為止。”
“這孩子千真萬確是王爺的,王爺不能將我關起來!”翠鑲依然態度強硬,堅持孩子是玄王府的骨肉。
冷翼也不再浪費時間與她爭執,轉頭喝令左右手下。“將翠鑲帶回房裏軟禁,沒我的允許,誰也不許讓她出來。”
“不!王爺,我是無辜的!王爺……王爺……”翠鑲被拉走了,走得老遠都還聽得到她的哭喊。
擠滿人的廳裏,有好半晌的時間氣氛僵滯,無人發生一點聲音。
翠鑲懷的孩子,真的不是玄王府的骨肉嗎?還是,他不想認?每個人心裏都有懷疑,但無人敢提出質疑。
“走,陪我去新城巡視。”
冷翼不理會大家的懷疑,逕自拉著涵冷起身,離開大廳。
前往新城的路上,涵冷一直在深思,她不斷想著一件事——一件原本值得慶賀高興,但此刻卻變得很可怕的事。
若不是方才翠鑲的事點醒了她,她還完全沒注意到,她可能也……
柔白的手,輕輕撫上自己的腹部。
“王爺?”快到新城時,涵冷才遲疑地開口問:“侍妾們的飲食裏,真的都放了防妊藥嗎?”這對她也很重要,她必須問清楚。
“我既然這麼說了,當然是真的。我從沒打算讓侍妾們生下玄王府未來的繼承人,所以都在湯品裏下了防妊藥,避免侍妾們有孕。”
這就是為什麼這些侍妾跟了他多年,卻沒有一個有孕的原因。
“真的不可能有……意外嗎?”
“不可能!給我這帖藥方的老大夫是前任禦醫,這是他祖傳的藥方,從來沒有出錯過。”所以他深信不疑。
涵冷聽了,臉色突然發白,憂心仲仲地低下頭,不知想些什麼。
冷翼瞧得莫名其妙,不願她一個人想心事,便把她抓來摟進懷中。
涵冷緊緊依偎著他,心裏卻持續擔憂著。
她在煩惱一件事——她可能也有孕了!
雖然冷翼堅持那藥不可能失效,而她也沒做過對不起冷翼的事,可是她真的懷疑自己是不是懷了身孕。
她的癸水已許久未來,而且最近還常常困倦嗜睡……如今想著,還常常有種惡心反胃的感覺。
“怎麼了?哪兒不舒服嗎?”冷翼察覺到她的不對勁,柔聲問道。
“不!沒什麼。”涵冷立即慌忙搖頭。
冷翼深深看她一眼,知道她有事瞞著他沒說,但也沒再多問。
他不想逼她,心想多給她一點時間,或許她自己就會說出來。
深夜,冷翼還在書房裏處理公務,四周一片寧靜,隻有桌上的燭火,隨風搖曳著。
忽然,燭火熄滅,四周陷入黑暗中。
冷翼並未驚慌,隻是朝外頭喊道:“來人!燭火滅了,取火摺子來點火。”
“來了。”進門的是馬總管,他急忙將火摺子取出,點燃燭火。
四周又恢複明亮,冷翼點點頭道:“辛苦了,馬總管,你下去休息吧!”
“是……”馬總管欠了欠身,抬起頭時,手中亮光一閃,將一把匕首抵在冷翼的脖子上。
冷翼渾身僵住,緩緩仰頭,看著馬總管。
馬總管向來溫和的臉龐上,此刻是猙獰怨恨的,冷翼不曉得他平日是如何偽裝出那張恭敬老實的麵孔?
原來是他!
大家都錯了,真正的奸細不是白雲天,而是他——馬總管。
“為什麼?”冷翼自認沒有虧待過他,該給他的,他一樣也沒少過。
“你強占了我的東西!那是我的,你憑什麼占有她,又沒有好好對待她?”
“她?”冷翼精明的腦子快速轉著,拚湊著可能的幾條線索。
“她不肯跟我走!唯有殺了你,她才會跟我一起走!我不能讓你這樣軟禁她,我一定要殺了你,把她救出來!”馬總管狂亂地大喊。
冷翼眯起眼,迅速捕捉到腦中閃過的一個推測。
“翠鑲?原來她肚子裏的孩子是你的。”
馬總管渾身一震,接著痛苦地嗬嗬笑道:“沒想到你這麼快就猜出來了。是,她肚子裏的孩子是我的。我愛她,可是長久以來卻得忍受你上她的房,睡在她的床上。而現在,你還把她軟禁起來!所以我必須除掉你,救出她,跟她逃到遠方,與孩子一家團圓。”
“唉,你真傻。”冷翼忍不住歎氣惋惜,翠鑲虛榮無情,馬總管卻甘願被她利用。
“她沒有真心,隻是在利用你,縱使你愛她,也是枉然。”他點醒馬總管。
“住口!”馬總管激動地大喊。“她是不是真心,我自己知道,現在你隻要擔心你自己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