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琥珀在勇哥和我的麵前化成了黑煙,一點渣子都沒有留,勇哥也是徹底相信了我說的話。
“你看那個女鬼,現在還在不?”
我總感覺怪怪的,按道理講,這個女鬼雖然不受束縛了,但也不應該消失的這麼快。
不過那時候我也沒多想,而是長舒了一口氣。
“沒了,不見了。”
“你還真別說,這脖子還真是舒服咧!”
勇哥不斷揉著脖子,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他心情不太好。
解決完這個女鬼的事之後,勇哥跟場子裏的人打了個招呼,把卷簾門拉開,就出了門。
“勇哥這是去幹嘛?”除了出門吃飯,我也是第一次見他出門。
沒想到回應我的,是幾個小弟嘿嘿嘿的怪笑。
“勇哥洗頭去了。”一個小弟不懷好意地語氣,讓我感覺怪怪的。
“洗頭就洗頭,笑什麼,而且他不是光頭嗎?有什麼好洗的?”我甚是不解。
“你長大就明白了。”
等勇哥回來的時候已經晚上了。
“勇哥好!”
“勇哥!”小弟們紛紛打著招呼,但他都沒有回話,則是衝著小弟們點點頭。
此時他的臉上陰晴不定,所有人也識趣地沒有觸他的黴頭。
勇哥直接回了自己的那個小房間,門關上再也沒有出來。
我壯著膽子推開門走了進去,勇哥坐在地上,半個身子靠在床沿,燈也沒有開,摸著黑抽著煙,紅色的光點在黑暗中忽明忽閃,燃燒著一分一秒的時間。
“陳娃。”勇哥掐滅了煙頭,“長大別學我們,好好做人做事,莫後悔。”
我那時候沒聽懂勇哥說的話是什麼意思,總覺得這句話一半是給我說的,另一半是給他自己說的。
馬上要入冬了,一到冬天,人類的聚集的本能就會讓人往人堆裏鑽,往往冬天的賭場生意是最好的,令我們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第二天勇哥就把賭場裏的人全都趕了出去,宣布自己金盆洗手了,賭場不開了。
“咋不開了木,咱錢掙得好好的!”這個小弟的疑惑同樣是大家都想問的,但回應小弟們,則是勇哥沙包大的拳頭。
“滾滾滾,都給我滾!”轟散了所有小弟後,勇哥看向了還在原地站著的我,
“你咋還不滾!”勇哥上來就要抽我巴掌。
“我沒地方去。”
“回你村子去!回你家去!”
回村子嗎?我突然對“家”這個字產生了一種模糊感,那是家嗎?冰冷又破舊的房子,連張像樣的床都沒有。
“我想跟著你,幹啥都行。”勇哥的巴掌揚了起來,我閉起眼睛,下意識地想躲避,但巴掌始終沒有落下來。
“你願意跟著就跟著吧,愣娃就是愣娃!”勇哥靠著牆邊,點起了一根煙。
有人說,一個男人一旦一次性抽很多煙的時候,放下煙盒的那一刻,一定做出了一個人生中重要的決定。
我不知道勇哥做出的決定是什麼,我隻知道過了幾天之後,勇哥的賭場變成了一個早餐店,賣一些饃,包子,油條還有胡辣湯。
我也是怎麼都沒想到,勇哥打打殺殺的一雙粗糙的大手,居然還能把麵發的那麼好,饃發的是又白又胖。
勇哥說他小時候家裏就是賣早餐的,爹娘當年關牛棚之後,自己也再沒見過兩口子,自己後來也是摸爬滾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