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當時看我站在原地，像個傻逼一樣，不知道怎麼地像看到自己當年一樣，心一軟也就沒趕我走。我這才知道勇哥一直把我帶在身邊，更多地是帶著的自己。
早餐店每天都很忙碌，收入自然是比不上開賭場來錢快，可這錢勝在賺的安心，知道錢是一分一厘賺來的。
人都說，體驗過來快錢的人是很難踏踏實實賺小錢的，但是勇哥的身上我卻絲毫看不到這種趨勢。
雖然一天做東西天沒亮就起床，也十分的勞累，勇哥也是邊罵邊幹，嘴裏罵的是越來越髒，我也不知道他罵的是誰，我反正是大氣也不敢出。
但我知道，這多半是罵的自己，不過在耳濡目染下，我也是學會了罵人，罵到酣處，有的時候也會帶著勇哥一起罵。
李大年幾人也來過幾次，看見賭場關了之後，眼中充滿了失望，又看到 我在在這裏跟著勇哥買早餐，又要叫我一起去其他的賭場，在勇哥揮著擀麵杖呼喊著要打斷幾人的腿後，也是再也沒找過我了。
一天下午，我和街坊的幾個孩子玩耍的時候，勇哥就這麼直勾勾盯著我們幾個，一根接著一根的抽煙，我剛才說過，男人突然開始大量抽煙的時候，往往放下煙頭就要做一個重要的決定。
第二天，勇哥就拿著大包小包的東西扔到我的麵前，我正在和麵，手上沾著麵粉，懶得洗手，頭也沒抬。
“啥東西？”漸漸地，我說話也隱隱約約帶上了一絲口音，隻不過自己也沒察覺到。
“我給你安排好了，明天你就去三中上學！”
“哦......啥？讓我上學去？”我懷疑自己聽錯了，麵也不揉了，慌慌張張將手裏的麵刮了下來，手上還帶著麵粉打開了那堆東西。
包裹裏麵是一堆雜七雜八的文件，還有一堆文具。
“勇哥！”我衝著廁所裏的勇哥喊道。
“等一哈說，我把屎著哩！”半晌，勇哥甩著手上的水珠走了出來。
“弄啥？”
“這是啥嘛？”我拿著這堆東西，心中隱隱有些期待，但又很害怕。
“不是說了嘛，你明天念書去，三中從初一開始念。”
“我哪來的錢讀，還有我又沒說過我要讀書。”
勇哥點起一根煙，我生害怕對方把煙灰彈進麵盆裏，趕緊給他抓了個煙灰缸過來。
“我有錢，你念你的就行。”我知道勇哥有錢，可勇哥和自己無親無故的，自己憑什麼花他的錢。
“好了，別說了，趕緊把麵和了，別想著念書之後不幹活啊！我可告訴你！該幹的活一樣也不敢給我少！”說罷，勇哥回到了那個小黑房間去。
我眼淚奪眶而出，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手裏邊和麵，眼眶裏豆大的淚珠一顆顆落在了麵上。
上學，對我來說很遙遠的一個詞，我知道勇哥這是對我好，我啥都沒有，就一個陳月初的名字，還是我爺給起的，也不知道勇哥動用了多少關係才把上學這件事擺平。
桌子上放著勇哥還沒來的及收起來的戶口本，風吹過第一頁。
“戶主：張建勇。”
第二頁的成員一欄裏寫著三個字：
“陳月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