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禾姑姑不帶絲毫感情的命令一下,春棠、冬生、夏蓮幾人都被拉了下去,按在長凳上,板子落下打在皮肉上的聲音,謝青嫵不敢聽。

她跪在院子中央,緊緊閉著眼睛,單薄的身影可憐極了。

挨打的幾人似乎也是怕驚擾到謝青嫵,竟默契的都沒有叫喊出聲,隻有忍不住時唇邊溢出的幾聲悶哼。

春棠死死咬著嘴唇,直到唇邊溢出絲絲血跡。

謝青嫵聽著後頭逐漸沒了聲響,控製不住地回頭看去,冬生和夏蓮好似已經暈死過去。

春棠朝她扯出一抹笑容,然後閉上了眼睛。

“春棠!”

謝青嫵爬過去,緊緊抱住春棠,“不能再打了!”

“再打會出人命的!”

鬆禾姑姑命人把謝青嫵拉開,重新丟回她剛剛跪著的地方,冷聲道:“公主放心,打板子的人心裏都有數,什麼樣的人能承受什麼樣的重量,能不能打死,他們都是按照上麵的要求照做的,絕不會出現意外。”

“到是您,娘娘說了讓您跪著,您就老老實實跪在這兒,否則還是要連累旁人的。”

謝青嫵死死捏著拳頭,咬牙道:“榮安……知道了。”

三十大板打完,鬆禾姑姑的任務也完成了,她吩咐人把暈死過去的三人抬進房中,找了太醫來給他們瞧了瞧,又留下一個宮女監視謝青嫵,便匆匆離開了。

謝青嫵衣衫本就單薄,她身子也弱,撐不住時便跪坐下去。

一旁的宮女見狀,為難開口,“公主,還請您跪好了,否則皇後娘娘知道了會處罰奴婢的。”

謝青嫵隻好又跪起來。

兩日後,鳳儀宮中。

蕭珩正在跟皇後娘娘談判。

就在剛剛,令國公跟皇後娘娘商議定了,娶魏琳琅為太子妃,而謝青嫵則為侍妾。

二人因此還鬧了不愉快。

皇後娘娘道:“誰家不納妾?再說了珩兒是儲君,日後的女人隻會多不會少,哥哥何必——”

話沒說完,令國公便打斷道:“可太子殿下心悅那個女人!”

此話一出,皇後娘娘啞口無言。

許久才道:“哥哥,琳琅是珩兒的親表妹,我又是她的親姑母,一筆寫不出兩個魏字,我不會虧待琳琅的。”

“咱們,都要替魏家著想才是。”

話說到此處,令國公氣勢洶洶地離開了鳳儀宮,皇後娘娘派人跟著他,直到有人來報,令國公去了太和殿,皇後娘娘這才放下心來。

果然,令國公進太和殿不久後,蕭珩便來了鳳儀宮。

來了第一句話便是,“兒臣絕不會讓阿嫵為妾室!”

皇後娘娘冷下臉來,“你昏了頭嗎?”

“讓她當妾室已經是抬舉她了,難不成她還要做正室?”

”她可是沈氏的女兒,是前朝的公主!”

蕭珩沉默良久,“她不能做妾。”

……

太陽升了又落,雪停了又下,謝青嫵現在渾身已經沒了知覺,大雪逐漸漫過了她的膝蓋,她連冷都感覺不到了。

她就像座石像似的,僅憑毅力支撐,實際上人已經昏死過去了。

眼前的視線都是一片模糊,耳朵邊聽不見任何聲音。

不知道又過了多久,謝青嫵終於再也支撐不住,眼前一黑倒了下去,她以為自己要死了,模糊之中她仿佛瞧見了沈氏。

沈氏像她年幼時那般拉起倒在雪地中的她,替她拍了拍身上白茫茫的雪花,“怎麼又摔倒啦。”

“雪涼不涼呀?阿嫵冷不冷?”

沈氏將謝青嫵的手包在自己的掌心中,輕輕哈氣,“母後給你捂一捂就好了。”

謝青嫵不可置信地看著沈氏,“母……母後……”

她有多久沒這樣喊過沈氏了?

她自己也不知道。

沈氏捧著謝青嫵的臉,輕輕替她擦淚,“都多大了,怎麼還掉眼淚呢?”

“阿嫵是大姑娘了,要懂得好好照顧自己。”

“若是阿娘不在了……你也要好好活著……”

“還有稷兒,你們是親人,世上唯一的親人——”說到這裏,沈氏也紅了眼眶,聲音控製不住的哽咽,“你們還那麼小……”

“阿嫵,我的好孩子。”

“是阿娘對不住你……”

沈氏的身影在謝青嫵眼前逐漸消散,謝青嫵瘋狂揮動著雙手,“不!不!母後!”

“母後,你別走!”

蕭珩按住謝青嫵亂動的雙手,“阿嫵,阿嫵你怎麼了?”說著,他著急的看向一旁的太醫,“這是怎麼回事?”

太醫上前為謝青嫵把了把脈,神色頓時大變,然後跪在地上,哆哆嗦嗦道:“回太子殿下,公主……公主怕是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