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珩趕到時魏琳琅正跪在大帳中央,皇上手裏拿著一支短箭細細打量著,見蕭珩來了直接把箭丟到了蕭珩腳下。

聲音威嚴而具有壓迫力,“珩兒,看看這是什麼。”

蕭珩僵硬地低頭,他見過這個,在牢裏,在那幾名刺殺皇上的難民身上見過。

魏琳琅雙眼紅腫,朝他投來求救的眼神,搖搖頭委屈道:“表哥,我不知道……”

蕭珩來不及做任何解釋,撩開衣袍跪在魏琳琅身側,“父皇……”

“兒臣認為此事突然,實在不該妄下定論。”

皇上站起身,從上往下走來,每一步腳步聲都讓蕭珩更緊張,皇上停在蕭珩麵前,輕笑一聲,“好一個妄下定論。”

“這箭若直接射在朕的脖子上,是不是才算是證據確鑿?”

“不!兒臣並非此意!”

蕭珩捏緊了拳頭,俯身重重叩首,“求父皇把此事交給兒臣處理,兒臣定能給父皇一個滿意的答案!”

皇上垂眸,半晌才道:“好。”

他俯身將蕭珩扶起,神情不似剛剛那般陰沉,反而滿眼慈愛地看著他,“那便先把令國公獨子關入大牢,待你查明真相再做定奪。”

“如此可好?”

蕭珩看著眼前的皇上,忽然覺得好陌生。

好像自從他記事起,父子二人關係便不甚融洽,始終有隔閡,他以為是因為令國公的緣故。

皇上忌憚令國公,不喜愛身為魏家女的皇後,自然也不會親近身上流有魏家人鮮血的他。

可他們始終是父子,蕭珩認為,這世上最牢固的關係便是親情,所以哪怕中間隔得再多,他們總歸是血脈相連,是至親。

蕭珩眼底透露著不安,強撐著點頭應下。

皇上看著蕭珩,心裏的想法跟蕭珩差了十萬八千裏。

他幼時不受寵,生母是毫無根基的宮婢,隻承寵了一晚便幸運的懷上龍子,但這皇宮裏卻依舊沒有人把她當人看。

他十歲那年,他的生母去世了,病死的,沒人收屍,一卷草席作為結束,便交待了她這可憐的一生。

從那以後,他心裏明白,隻有權勢才能讓他活得堂堂正正,才能滿足他內心膨脹的欲望,至於親情,可有可無罷了。

他費盡心思娶了魏家女,拉攏老國公,請旨攻打離國,幾經波折才終於得到了他想擁有的一切。

此後生活漸漸歸於平靜,皇權在手,他欲望得到滿足,便愈發視魏家為眼中釘,肉中刺。

他厭惡那些生來便高高在上的人,厭惡什麼都不用做便有人把最好的東西捧到他們麵前,在他眼裏,皇後、令國公、蕭珩都是這般的人。

他們覬覦他的皇位,看不起他的出身,巴不得他駕崩後蕭珩盡快即位。

蕭珩既然是他的兒子,那麼蕭珩的身後,便絕不能站著魏家。

他想要的,是個始終與他一心的兒子。

蕭珩與魏琳琅一前一後從主帳中出來,魏琳琅還沒從驚嚇中回過神,一不小心便撞在了蕭珩後背上。

蕭珩轉過身,極力壓抑著怒氣,問道:“究竟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