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娘娘自令國公被流放後身子便一直不好,太醫來看過也隻說是心病。
總的來說就是藥石恐怕難醫,需病者自渡。
前些日流放聖旨還未下時,她去求情卻被皇上無情的趕了出去,路過的宮人沒有一個不瞧上兩眼,她是個皇後,又素來要強,年少時在家中受盡寵愛,成婚後皇上也對她無有不依,雖後來夫妻離心,但也算得上相敬如賓。
那日那般情況,皇上居然打了她,還說:“魏家謀反一事證據確鑿,朕留你後位已是寬容,若你執意要替你哥哥求情,那便褪去這身鳳袍,朕還你魏家女的身份,允你跟魏家共患難!”
她忍著淚,極力保持著端莊體麵從太和殿出來,剛到鳳儀宮,她便撐不下去倒在了鬆禾姑姑懷裏。
鬆禾姑姑自幼跟著她,自是心疼極了,“娘娘,您得撐住啊,咱們太子殿下和公主還得指望您呢。”
“而且……皇上還未曾定罪呢。”
“這聖旨,不是還沒下來嗎?”
皇後娘娘心中還是有幾分希望的,覺得皇上也許會念及舊情,念及她為他生了一雙兒女的原因留魏家性命。
可沒過幾天,她便得知了皇上下旨將魏家流放西南的事情。
流放西南?
那是什麼地方?
那裏素有瘴氣之疾,皇上還是要他們魏家的命!
她堂堂一個皇後,居然什麼都做不了,便硬生生地把自己給急得吐了血。
……
蕭珩方才從太和殿出來,便又往鳳儀宮的方向去了。
殿裏傳來摔打東西的聲音,蕭珩腳步一滯。
“娘娘!太醫說了您不能動氣,需得好好養著!”
“他這是想逼死我!”皇後娘娘吼道。
“把魏家送去西南不算完,他還想把我的女兒送去和親!下一步呢?下一步他打算做什麼?”
蕭珩快步進去。
蕭玥今日一直陪在皇後娘娘身邊,自然也聽說了一些風言風語。
比如,北狄求娶公主和親以結秦晉之好。
看見蕭珩,她忍著淚,委屈地喊了聲,“皇兄……”
皇後娘娘也終於安靜下來,快步走到蕭珩身邊,“珩兒……”她抱住蕭珩忍不住地哭出聲來。
鬆禾姑姑既心疼,又著急,皇後娘娘身子可經不起這麼折騰了。
蕭珩喉嚨微澀,抬手扶住皇後娘娘,然後看向一旁站著的蕭玥,用眼神示意她不用怕。
皇後娘娘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抓住蕭珩,“你有辦法不讓玥兒去和親?”
蕭珩靜默半晌,終是點了點頭。
從鳳儀宮離開時,蕭玥出來送他,叮囑道:“前幾日我見她時她話少的可憐,總是對著一旁出神,這樣下去可不行。”
蕭珩一一點頭應下,兄妹二人並排走在宮牆內,蕭玥緊了緊身上的大氅,蕭珩見狀輕聲道:“就送到這吧。”
蕭玥知道蕭珩的壓力一定很大,她不知道他口中的辦法是什麼,雖不想去和親,卻也不忍兄長為難。
她衝蕭珩笑了笑,嘴角若隱若現的酒窩,拚命眨了眨眼睛不讓眼淚落下。
“皇兄,如果一定要去,也沒關係的。”
“待我走後,你記得好好照顧母後。”
“還有阿紹……”蕭玥忍不住哭出聲來,“別讓他做傻事。”
她本來早就該成婚,卻被一拖再拖,今年,她也才十八歲。
“胡說什麼。”
“皇兄不會讓你去和親的。”
他替蕭玥緊了緊身上的大氅,溫柔道:“好了,外麵天冷,快些回去吧。”
蕭玥一步三回頭,短短的路走了許久。
蕭珩看著她一步步走遠,直到她的背影完全消失在夜色當中,才轉身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他獨自走在這紅牆內,深一腳淺一腳的踩在薄薄的白雪上,吹來的冷風讓他不禁打了個寒顫,腦海中回想起皇上的聲音。
“北狄要求娶嫡親公主,讓玥兒去吧。”
魏家已然倒台,皇上再無忌憚,沒了任何後顧之憂,露出了最原始的麵孔,“若不去,就要打仗,朕以為,既然可以不費一兵一卒,便沒有必要動用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