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青柏本想把謝青嫵放的遠一些,可謝青嫵卻不肯,她說這裏灌叢多,她可以藏身的。
在她的堅持之下,青柏隻好妥協。
謝青嫵找了個嚴實的地方,用草木將自己遮得嚴嚴實實,屏息凝神地聽著顧綏那邊的聲音。
剛開始是什麼都聽不到的,隻不過沒過多久兵器擊打的聲音,以及嘶吼聲便越來越大,甚至是清晰地傳到了謝青嫵這裏。
她緊張極了,不斷地祈禱著顧綏一定要平安。
時間好似格外漫長,雨逐漸停了下來,那邊好像也寂靜不少,謝青嫵等得煎熬極了,天色早就暗了下來,左等右等依舊不見人來尋她。
她幹脆不等了,拎起裙子就朝顧綏的方向跑去。
離得越近,鮮血味兒便越是刺鼻,謝青嫵差點吐出來。
地上橫七豎八倒了一片,青柏也不見蹤影,謝青嫵見狀心裏一緊,跑得更快了些。
終於,她看見了顧綏的身影,心裏總算鬆了口氣。
剛想朝顧綏跑去,一轉頭卻又看見了一旁的蕭珩。
謝青嫵十分意外,蕭珩居然親自來了。
她大概在距離二人三米之外的位置緩緩停下了腳步,微微喘著粗氣看著他們。
她還是第一次見蕭珩這般殺紅了眼的模樣。
“阿嫵……”蕭珩看向她,朝她伸出手,“跟我回去,從前一切全都既往不咎。”
顧綏強撐著站起來,他握緊雙拳,鮮血順著他的指尖滴下,有些緊張的看向謝青嫵。
顧綏覺得謝青嫵大概是會同蕭珩走的。
畢竟,他現在是弱勢。
而且皇上已死,蕭珩登基,此時跟蕭珩離開一定比跟他在一起要安全的多。
“既往不咎?”
“蕭珩!是你先不要我的!”謝青嫵幾乎是大吼著說出來,累積了許久的怨氣在這一刻發泄而出。
明明是他先放棄她的,他怎麼能說出既往不咎這種話?
“是!是我的錯!”
“可我不是答應過你,會接你回來的嗎?”
“你為何……為何……”蕭珩猩紅著雙眸,淚水中混著血跡,始往的看著謝青嫵,艱難開口,“你為何要爬龍床,又跟顧綏勾結。”
“謝青嫵,你就那麼不願意相信我嗎?”
謝青嫵聽不懂他的意思,隻記住了最後一句話。
他問她,就那麼不願意相信他嗎?
她信過的。
明明是他辜負了她的信任。
見謝青嫵遲遲不肯說話,蕭珩冷笑一聲,惡狠狠地看向顧綏,咬牙道:“那我殺了他,你就沒有選擇的餘地了。”
蕭珩揮劍衝向顧綏,可顧綏這些日子實在是太過勞累,剛從南都回來便又這般奔波,以至於過招時始終處於下風。
蕭珩高舉手中長劍,眼看顧綏就要招架不住,謝青嫵沒有絲毫猶豫,直接衝上前,替顧綏挨下了致命一劍。
這一劍差一點點就刺中了她的心髒。
“阿嫵……”
蕭珩怎麼也沒想到謝青嫵會替顧綏擋下,直接愣住了,握劍的手都在顫抖。
顧綏驚住了。
他站在謝青嫵身後,怎麼也沒想到謝青嫵居然會為他擋劍。
在顧綏心中,謝青嫵從來都不是那種能為別人拚上性命的人,哪怕是他救過她。
他一直認為,謝青嫵生性自私虛榮。
謝青嫵眼中淚光閃爍,朱唇輕啟,朝著蕭珩喚了聲,“哥哥……”
這聲“哥哥”是那樣的虛弱無力,好像下一秒便會消散在這世上一般。
蕭珩被瞬間慌了神,緩緩鬆了手中的劍。
顧綏趁著這個機會,快速上前,一手將長劍甩出,刺向蕭珩,一手接住了搖搖欲墜的謝青嫵。
謝青嫵臉上血色盡失,虛弱地倒在顧綏懷裏。
蕭珩踉蹌地後退幾步,跪倒在地,眼神未從謝青嫵身上移開半分。
他的傷並不足以致命,可他知道,謝青嫵的傷若不及時救治,非死不可。
現在已經快要到崇陽關了,蕭珩沒再拿起兵器阻攔,他心想,分離隻是一時而已,可隻要是活著,阿嫵遲早都會回到他身邊的。
顧綏看著謝青嫵,不敢耽擱半分,抱著她上馬,繼續往崇陽關的方向而去。
謝青嫵身上的衣服早已被鮮血浸透,她覺得好疼,連呼吸都十分困難,疼得好像下一秒就會死去。
可卻有個聲音一直在與她說話,讓她不要閉眼,不要睡。
她努力地睜開眼睛,看著顧綏。
而顧綏也沒好到哪去,鮮血糊了一臉,身上挨了幾個血窟窿。
追風似乎是知道主人的情況並不樂觀,正在以最快的速度飛馳著。
顧綏一隻手托著謝青嫵的後背想讓她盡量感受不到顛簸,從而減輕痛苦,另一隻手則緊緊抓著韁繩,手心早已冒汗,他的眉頭不曾有一刻鬆緩,心裏一直不斷祈禱著,快一點,再快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