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柳跟往常一樣,早晨起來第一件事就是給毛球療傷。
小夭剛出來尋他,就看見他不斷把靈力輸給毛球。
以前的金冠白羽雕,可不似這般軟弱,她昨晚隨意一掌,它就掉下來了。
相柳收手,小夭小心翼翼走近問,“毛球怎麼了。”
毛球傲慢拍拍翅膀,轉了一圈後,飛遠了。
相柳一直看它,直至天空中不再有它的影子,才道,“神農一戰,身消化血,毛球與我有心靈感應,知道我出事拚命趕過來。金冠白羽雕有窺見靈魂的本事,它找到我,在深山幽穀裏用它百年修為渡我。”
他語氣變得沙啞,帶著說不出的落寞。
小夭恨不得抽自己耳光,昨夜竟然打了毛球。
相柳轉過身說,“走吧。”不由她回神,捉起她的手就往上空飛去。
“啊~~”
辰榮山外,有一處隱蔽的山坳中,青山綠水。
相柳立在一座簡陋的墳包前,看了很久很久,久到小夭無措時,終於見他行了個重禮,三跪九叩。
“你見個禮。”他說。
小夭指著自己鼻子,“我?”
身前的人跪得挺直。
小夭隱約知道是誰,可是!
她怎能拜祭!
論身份,她是蚩尤女兒,共工是她父親麾下大將。
論私人,共工是相柳義父。
她行禮?算什麼事?
遠方微風吹過,樹林沙沙作響,幾縷陽光透過樹葉照射在相柳身上,他仍然一動不動跪著。
小夭心口突突直跳。
義父,義父…
莫非……
她腿一軟,莫名就跪下了。
半晌後,相柳拉起她,再次鞠躬叩禮。
“我走了,你好好保重,我會找到術器並讓他隱藏身份,安樂無憂過這一世的。”
小夭也想說點什麼,但她實在不知可以說點什麼,難道跟相柳叫聲義父麼?
不、不太好吧。
“呃……那什麼…”
也才開個口,突然相柳漠然看向一個地方,“別出聲。”
隨後拉住她衣袖翻身跳入荊棘叢中隱匿。
小夭猝不及防,完全不知發生什麼事,不敢動,更不敢聲張。
相柳撥開幾叢草葉,看向外頭。
隻見剛才倆人拜祭過的地方,來了幾個衣著破爛的人,其中一個上來就傷意憫然,扯著嗓子跪落在墳前哭訴。
“主上,自黑帝統一大荒,辰榮軍雖沒被辱殺,而是收編為新的附屬軍,黑帝表麵上吩咐隻要效忠無二心,待遇皆可同軒轅兵一樣。可是,暗地裏兄弟們過的日子慘不忍睹。
現如今沒有戰事,我們辰榮軍在軍隊裏被全軒轅兵唾棄,吃的是米羹湯,睡的草褥地,我們不服上報,他們私下竟說活該。”
其餘幾人一同跪落在墳前,一米八丈高的魁梧兵,竟紛紛落淚。
還有一人說道,“相柳將軍死後,就再也沒人護著我們。白天我們要負重練功,吃不飽,晚上不到亥時不能回營,寅時又要起床。這些都不算什麼,冬天一到,他們不給我們發軍襖,還潑冷水在身上說要鍛煉我們的體魄。
兄弟個個都長出凍瘡,我們苦不堪言。從前都覺得相柳將軍對我們冷淡,如今才感受到將軍對我們的好。
主上!將軍!你們走了,辰榮軍再無歸宿啊!”
小夭死死捉住相柳的手。
相柳眼底一片猩紅,壓抑著憤怒的情緒,周身散發駭人氣息。
黑帝!敢虐待辰榮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