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進宮
並未推辭。
他樓子寒無論什麼時候都未曾真的醉得不記人事過。昨夜是小皇子的百天宴，看著那粉嘟嘟的小臉和夜闌是那麼的相像，他的心情怎麼會好？那個曾經他發誓要生生世世守護的女子，那個曾經立過山盟海誓矢誌不渝的女子，那個他親手送到他大哥懷裏的女子，就在他的眼前，雍容華貴，挽著他大哥的手，伉儷情深。他們才是一家人，他們才是幸福的，隻有自己，是多餘的。
舉杯消愁愁更愁，酒不醉人人自醉。
“大哥很高興吧。”樓子寒淡淡說道。然而沉風有些猶豫：“皇上他……昨夜遇刺了。”
“什麼？”樓子寒驀地睜開眼睛，一下從水中站起身來，“怎麼回事！”
沉風愣了一下，緊接著說道：“宴會中有人是奸細，幫刺客混了進來。刺客偽裝在雜技團中，皇上中了一箭。”
樓子寒盡量平靜聲音問：“情況怎麼樣？”
“情況很嚴重！太醫暫時穩住了皇上的毒傷，但直到現在箭頭還殘留在身體裏不敢取下，皇上也一直處於昏迷當中。”
樓子寒抿著唇臉色有些難看，沉吟了一下道：“更衣！我要進宮！”
“是！”沉風迅速的低下頭答道，退了出去，不敢再去看樓子寒。
半個時辰後，樓子寒一身深紫色雍容衣袍，外麵披了件純白無雜色的狐裘披風，坐在了前往皇宮的馬車裏，一路上臉色都有些難看。沉風知道樓子寒還在為早上半夏的事情擾心，他知道樓子寒的每個床伴都是因為同一個人相像，所以才被允許爬上玨王爺的床。或是眼睛，或是嘴巴，都因像了那個人：靜霜國的皇後娘娘，蘇夜闌，樓子寒曾經的深愛之人。
樓子寒偏愛紫衣，隻因小時候他曾被蘇夜闌抓著說：寒哥哥穿這個好像神仙，真好看。從其，他的衣櫃裏除了紫色還是紫色，很難想象會有人將一眾紫色穿得像他那般，似乎他天生就該配這樣的顏色。而玨王爺的美貌也是天下皆知，頂著這麼一張連女人都要嫉妒的臉。而他和蘇夜闌兩個，也曾被人說過是神仙眷侶。
那個當初追在他屁股後麵“哥哥、哥哥”的叫著的粉嫩小女孩，煩得他甩都甩不掉的小尾巴，在終於俘獲了他的一顆真心後，絕然的投入了另一個人的懷抱。若這人是旁人也便罷了，偏生是他的哥哥。正胡思亂想間，馬車已經停在了皇宮門外。樓子寒下車，命令沉風和車夫先回王府等他。也不等通報，樓子寒拿著禦賜金牌獨自一人匆匆向宮內闖去，紫色和白色交織的身影在雪地裏一閃而過，青絲糾結在風中，如一隻狐仙。
“站住！皇上今日不見任何人，還請王爺莫要打擾！”剛走到樓子玹的寢宮外，當朝宰相韓斐就攔住了樓子寒的去路。
“什麼時候宰相大人有權攔住本王的去路了？”樓子寒挑眉，雖笑著可那笑意卻並未傳到眼底，一派冰涼。
“不知王爺求見聖上所為何事？皇上身子不適，小事就不必皇上親自操勞了，小臣願意為王爺效勞一二。”韓斐不比剛才攔截住樓子寒的那般焦急，而是放平了心，意在拖住他。
小事？樓子寒心中冷笑。他知道韓斐竭力阻攔是怕他對皇上不利，本朝皇子一共才皇上和玨王爺兩人，小皇子剛滿百天，若是樓子玹死了，這皇帝之位自然是他樓子寒的囊中之物。何況這皇帝之位本來就應該是他的，韓斐自然認定樓子寒有不臣之心。
然而樓子寒卻不想和他廢話，當下沉下臉來喝到：“不想死就給本王讓開！”
樓子寒這幾年雖然在極力的敗壞自己的名聲，可他武藝出眾的名頭其實比荒淫好色的名聲要響亮得多得多。韓斐的麵色一白，額上已經是冒出了細密的冷汗，但他的神色依舊堅定道：“王爺若執意要進，就請踩著小臣的屍體吧！”
樓子寒被韓斐給氣樂了，他終於無奈道：“我是來救他的。你可以不信，但若我要他死，盡可在我的王爺府花前月下，我又何必多此一舉。你的屍體？恕本王沒有戀屍癖，所以韓大人這份心本王領不得。”
韓斐白了臉色不做聲，然而卻不再阻攔了。樓子寒伸手推開他僵硬住的身子，冷“哼”一聲，轉身進了皇上的寢宮。
樓子玹的寢宮裏彌漫著濃鬱的藥味，一屋子的人就跟被困一樣的都擠在屋子裏麵，亂窩窩的吵作一團。見是樓子寒進來，大都是明顯的一愣，行禮間神色複雜多變，有幾位更是直接露出不屑和憤怒的表情來。樓子寒懶得去理會他們，徑自向內室走去。耳邊的抽氣聲和驚呼聲此起彼伏，可卻沒人真正敢上前來阻攔。沒有誰，願意罔顧性命去得罪一個有可能是下一位皇帝的人。識時務者為俊傑，這是亙古不變的真理。但這也是樓子寒所不屑的，如韓斐那樣的書呆子，其實骨子裏才真正留著錚錚鐵血，樓子寒很為這些大臣們感到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