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解毒
有了這藥方，無論多重的傷勢都能暫時把命保住。太醫們兩眼一閉權是死馬當成活馬醫，檢查過後便趕緊把藥送了過來，期間樓子寒一直向樓子玹體內源源不斷輸送著真氣護住他的心脈。太醫將藥碗遞到宮女手中，樓子寒見這宮女跪在樓子玹身邊，一直哭，手抖得整碗藥撒了一半在她裙擺上，另一半灑在了地上。
“給我！”樓子寒皺眉喝到，這麼一喝那宮女一哆嗦差點把剩下的幾滴都撒到地上。愣了一下趕緊哭天搶地的說著“奴婢知錯”之類的廢話，不住磕頭鼻涕一把淚一把。樓子寒一腳把她踢開：“滾！”宮女如蒙大赦般連滾帶爬的跑了出去。樓子寒自己端著藥碗側坐在床上，一手將樓子玹輕輕扶起來，一旁的蘇夜闌見狀連忙擦擦眼淚走過來讓他靠在自己的懷中，說：“我來吧！”
樓子寒隻得將藥碗遞給她，囑咐道：“小心燙。”蘇夜闌接過來，舀起一勺來吹了吹就送到樓子玹口中，然而藥汁並沒有順利的進入他的咽喉，而是盡數流了出來。蘇夜闌不甘心的再喂了一口，依舊如此。樓子寒蹙眉，兩人雙雙對視一眼。
蘇夜闌無奈一笑，抬手含了一口藥汁，立刻被苦得眉毛都擠在一團，卻毫不動搖地低頭向樓子玹口中喂去。樓子寒微微偏過頭不去看。慢慢的，樓子玹把一碗藥汁全部吞了下去。蘇夜闌籲了一口氣，將碗遞給下麵侍候的宮女。樓子寒輕聲說：“味道並不好吧。”
“嗯，從來沒吃到過這麼苦的藥呢。”
樓子寒從懷裏掏出個搪瓷瓶來，從裏麵倒了幾顆糖球遞給蘇夜闌。蘇夜闌接過來驚喜道：“這不是平豆糖嗎？寒哥哥你竟然還隨身帶著，好久都沒吃到了，真是懷念啊。”
她吃了一會兒平豆糖，笑道：“辛苦你了，寒哥哥。”樓子寒低頭默不作聲，他從剛剛開始就一直沒有看向蘇夜闌的臉。當年蘇夜闌嫁給樓子玹後，樓子寒就主動請纓去了邊關，硬是將不斷騷擾靜霜國的彪悍流寇團夥和對靜霜國邊境虎視眈眈的荷舉國和紅葉國打了個四分五裂望風披靡，繳平大小六十四個山寨，蕩平了駐守邊境的敵國駐兵，硬是將靜霜國版圖向外擴了幾百裏，收歸了十二名優秀人才到自己麾下，一年後班師回朝，卻從此開始了他荒淫無度的王爺生活，和那個戰場上所向無敵英氣逼人的王爺分道揚鑣。樓子寒身上有數道致命的傷口，甚至帶著這些傷第二日仍舊奮勇殺敵絲毫不顯疲態，被人稱為不死戰神，其實都是靠了這些苦得要命的藥。其實別人哪裏知道，藥石再苦，又怎比得上他心中的苦。他說，這是我送給大哥和嫂子的……新婚禮物。
至於這隨身攜帶的平豆糖，並不是什麼稀罕的東西。當初樓子寒閑不住總愛到民間市井流竄，彼時小姑娘蘇夜闌纏他纏得緊，於是為了打發她乖乖待在一處別跟過來，樓子寒就會到小販那裏買一袋子平豆糖來哄她。小姑娘滿心歡喜的以為，這就是寒哥哥對她好的意思了，久而久之的就愈發喜愛這平豆糖。隻是後來，見到平豆糖就買上一把已經成了樓子寒的習慣，卻不知這買來的糖究竟要送給誰。如今隨手掏出一瓶來，卻徒增了他幾分悲傷。
樓子寒看著一團糟的人群，心情很是不好，開口道：“劉李兩位太夥留下，其餘人統統給我滾去外麵等著！”
這邊蘇夜闌懷裏的樓子玹發出幾聲呻吟。
“哥！你怎麼樣！”樓子寒回過神來輕輕將他放平，小聲呼喚他的名字。
“……皇弟？”隻見樓子玹緩緩睜開了眼睛，好半天才對準了焦距。他忽而一笑，極為寵溺。“小夜。”樓子寒剛剛激動的心，瞬間又跌落。身邊一陣清香拂過，蘇夜闌抓住了樓子玹伸出的手。“我在這！”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樓子玹虛弱的笑笑，可是難掩他對蘇夜闌的愛意。
“玹哥哥別擔心，有寒哥哥在，你一定會很快就好起來的！”蘇夜闌這樣說著，樓子寒牽著嘴角笑笑對樓子玹說：“是啊，有我在，你放心。我一定會救你！”樓子寒柔聲安慰他，知道此時的清醒不過是藥力的暫時作用，很快他就會繼續昏睡下去。
“嗯！我知道！寒從來就沒有騙過我們啊……”說著，樓子玹的眼簾又重新閉起，唇角卻留下了一個笑容。樓子寒想心中不由一陣酸澀，是不是沒有他在會更好？這兩個人的彼此眼中早已容不下別的人的存在。可是如今四海升平，已經沒有什麼可以供他轉移注意泄憤的目標了。好難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