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廷微微抿唇。
他不是傻子,自然也想過這類可能性,但他並不全能,無法真正防備這樣的可能性。
而且,時空的戰場實在太過令人感到陌生,他又決計不能大意,否則很可能全盤皆輸。
“你沒辦法了?”伊文海勒笑著回頭。
映透天地的金色微芒為他勾勒了一絲邊光,讓他促狹的笑容顯得十分好看。
“我還以為你小子總有新辦法呢。”他笑道。
“我哪會‘總有新辦法’?那是有些電影主角才有的能耐。”
雷廷攤手歎氣,確實感覺到了一絲無力:“我現在唯一的倚仗就是,我在40世紀留下的那一半靈魂可以作為信標,讓我能準確定位到該回去的位置……”
“那你為什麽不考慮考慮自己先回去,取回‘不動’之後再穿梭回來?”
雷廷沉默片刻,移開目光。
“別開我玩笑了,伊文。這事兒哪兒有那麽簡單,一個操作失誤,可能就要死傷幾百億人。”他說,“我知道你要說什麽,無非就是這樣近乎無止境的穿梭是在折磨我自己之類……但這是最穩妥的方式。伊文。我不在乎那些,忍耐與克製而已,那是我最擅長的事。”
“那可不是你最擅長的事,雷廷。”伊文海勒說,“人人都知道,它最多隻能排第二。”
他從灰紫色的木質自然地麵爬起來,久違的伸了個懶腰。
“你知道的,你還有辦法,或者說……我們還有辦法。”他說。
昏暗天光之下,美麗的金發男人那張蒼白瘦削的臉帶起一個笑容。
他彎腰伸手,摸了摸雷廷的頭髮,細心地將幾根銀發藏進黑發之下,又用桂冠仔細壓好。
“不,伊文……”雷廷下意識想站起來,他臉上少見的帶起了一絲驚慌:“我……”
“給我你的一部分能量,我們分頭走。”
伊文海勒沒有給他勸阻的機會:“我靈魂中你的碎片可以讓我接收你的力量,而‘不動’則可以抵消能量之間的互斥。
“別擔心,相信我,或者至少相信你自己的能力,我這段時間也明白了,‘不動’的確是個好東西……而且,我也不想繼續逃下去了。這沒有絲毫用處。”
“他們不會殺了我,甚至不會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你知道的,我對他們沒有直接威脅性。而我有我要去做的事。這是命運的一部分。”
他歎息著,低頭吻了吻雷廷的嘴角,金絲般的發尾散落在對方肩頭。
誰也不知道,在他的腦海中浮現出的,是怎樣一雙映著星門光輝的眼睛。
‘長安’-‘羅馬’,開辟人類新希望的、短暫又漫長的太空絲綢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