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來了,起風了,無雙酒館再也不是酒客的無雙酒館。
神通先生的戒尺,沒能落下最後一次。
隻因今夜的拍賣終究是不能繼續了,琴心三疊的下落隻怕也不再是今夜最重要的事情。
一道嬌媚的女聲蕩在酒館半空,混著夜丁香的香氣,說道,“老頭子,你怎麼還在說書呀?”
聞其聲,不見其人。酒客們紛紛抬頭,試圖找到說話的那人,卻紛紛一無所得。
可是荊姑娘與阿元此時卻是大驚失色,就連醉仙都如臨大敵。
反倒是陸晏飛,不見一絲慌張,似乎早已胸有成竹,可是他又在計劃著什麼呢?
花瓣,紫色花瓣,從酒館上空洋洋灑灑地飄落,不知從何起,也不知從何止。
神通先生收起了戒尺,肅然道,“遙夜,別故弄玄虛了,出來吧!”
突然,他身後走出個女子,額間開著一朵紫色的夜丁香,與散落的花瓣一模一樣。她竟然也如長醉那般高,居高臨下地望著台下所有人。
但你卻無法判斷她是不是一個美人,因為除了額間的丁香花鈿外,她沒有鼻子,也沒有眼睛。
任是誰看見這樣一張臉,隻怕都要嚇暈過去,她比沒有眼珠子的殷沁更驚悚可怖。
那張臉上,長了一張櫻桃小嘴,說道,“不好意思,嚇著各位了,出門太急,忘把臉換上了。”
隻見這位叫遙夜的女子,蘭指一翹,不過在臉上輕點幾下,竟然憑空長出了一雙氤氳的明眸和一個高挺的鷹鼻,襯得這張臉美輪美奐,毫無瑕疵,沒人見過這般完美的一張臉。
這一下子,在座的酒客卻被嚇得膽戰心驚,魂飛魄散,甚有膽子小的直接暈了過去,遙夜的變臉簡直比沒有臉更駭人。
遙夜咯咯笑道,“諸位這是怎麼了?長得醜的不喜歡,長得美的又害怕?”
神道先生忍不住道,“你今日來,不是隻為了給酒客們看你的變臉絕活吧?”
遙夜嫋嫋走出,輕聲道,“倒也沒什麼大事,隻是我有幾個不聽話的信徒偷跑了出來。”
遙夜話音剛落,荊姑娘便立馬跪下,哭道,“請堂主饒命,荊落再也不敢亂跑了。”
遙夜卻看也不看她一眼,死死盯著阿元,問道,“是你親自動手,還是我來?”
阿元聞言,麵色發白,淒然道,“隻要你饒了她,其他的事,我都答應。阿萱還在皇城,我……”
遙夜卻沒耐心聽她說完,指間輕輕一揮,荊姑娘便已經倒下,喉間一道血痕,跟長醉死時一模一樣。
阿元悲戚地抱著荊姑娘的屍體,似乎她自己也死掉了一般,沒有一絲生氣。
遙夜做完這一切,神色冷冷清清,指間夾著一朵夜丁香,聞著那一縷似有若無的幽香。
神通先生終於起身了,冷冷道,“遙夜,無雙酒館可不是你可以隨意殺人的地方,今日,已經是第二次了。”
遙夜突然狂笑,道,“殺人?我殺我的信徒,與你何幹?這你就受不了了,你以為我真的怕你個老頭子?若我要在這六界殺更多的人,你又當如何?”
“錚……”淩霄劍意出,日月皆失色。
君序終究是沉不住氣,持劍衝向了遙夜。
可是,遙夜這般詭異的道法,豈會怕區區元仙。
與其說是君序先出手,不如說是遙夜在等君序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