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很靜,竹林間靜到連一片竹葉落在地上都能聽見。
竹樓之後,淌著一條河流,是血色的河,在晨霧間氤氳出一股子血腥味。
而竹樓裏已空無一人,地上的血還留有餘溫,似乎此地剛剛經過一場惡戰。
君序和南淮望一踏入竹樓裏,看見的便是這番景象。
西陵雪、風京洛和陸晏飛,還有幕後之人,到底去了哪裏?是誰謀劃了這一切?
幸好,風聲帶來了幾聲呻吟,順著河流上遊走去,君序見到一張熟悉的臉,是江離。
隻是此時的他,左耳和右手已不見,暈倒在河邊,河水便是他染紅的。
君序探了下他的鼻息,竟然還活著,他更想一劍了斷了他,可惜他不能現在動手。
至少,要將他帶回神域,等待神帝發落,江離啊江離,你既然已逃走,又為何要讓他抓到?
南淮望冷冷道,“戰神可知神女在何處?”
君序淡漠道,“妖王是想問陸晏飛在何處吧?你讓他帶走神女的時候沒說好接頭的地方嗎?”
南淮望怒然道,“戰神這是何意?你覺得是我在指使陸晏飛?”
君序冷笑,道,“誰帶來的狗,誰負責拴好繩!”
“錚……”空中傳來一聲長鳴。
淩霄劍正與一長戟交鋒,淩霄爭鋒,戰神不怒自威,而這長戟,六界中卻極少人見過。
隻因妖王南淮望,幾乎從不用武器,但他卻並非沒有神兵利器,此戟名為千鳥殺,一戟橫空出,萬裏鳥飛絕。
可君序何曾將此放在心上,仍挑釁道,“原來妖王竟會用戟,我以為你隻會養狗。”
南淮望眼中殺意已成九分,君序千不該萬不該,挑起一界之主的戰意。
很快君序便知道,曾經殺盡萬妖才登上妖王之位的南淮望,從不是一個牧羊人。
他本就是最凶狠的狼,不過這些年養了些牧羊犬,才會讓人誤以為他真的是個溫順的牧羊人。
不過半晌,君序儼然已成了那隻羊,在千鳥殺的步步追擊下,淩霄劍破綻重重。
可是狼追羊,從來不是一口就咬死,他享受這種慢慢折磨獵物的快感,君序正成了那獵物。
“住手!否則陸晏飛絕不會活過今日。”西陵雪執刃而出,匕首正抵在陸晏飛喉間。
南淮望聞言,不得不將口中的肥羊放走,畢竟陸晏飛的價值可比一隻羊要多得多。
“想必妖王不曾想過我還有反客為主的機會吧?”西陵雪眉間飛揚的明媚,讓君序心頭一震。
她又救了他一次,本來方才在鬼林中,他已還清思過林的那一次,可如今又欠下一次。
君序真的不喜歡欠別人的東西,尤其是欠西陵雪。
南淮望深深看了眼陸晏飛,隻見對方一臉笑意盈盈地回望他,似乎是篤定他必不會棄他不顧。
南淮望確實不會,隻因當他看到西陵雪押著他出來的時候,便已停手了。
南淮望這時悠悠道,“神女若要在六界中選一人合作,倒不如選我。”
西陵雪手中的匕首,又更近一分,她道,“妖王吃人不吐骨頭,隻怕最後定會將我剝皮拆骨,雖然我終有一死,但我還是希望能留個全屍。”
君序卻仍一頭霧水,隻道,“你在說什麼瘋話?神域神女豈是他區區妖族之主能動的?”
有時候,西陵雪真的很羨慕君序這樣,不懂人心,自然就不會傷懷。
幾番蹉跎,君序已帶上了昏迷的江離,西陵雪拖著陸晏飛走出竹林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