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客棧路上,馬車內安靜無聲。宋澈想著安慰些什麼,可又怕戳破了她的淚珠兒。
回到客棧後,芸娘若無其事地下了馬車,一路飛奔至客房,直至掩上房門,才聽到裏頭傳來的嚎啕哭聲。
“妹夫,她這是咋啦?”沈方好奇來問。
宋澈說道:“她表哥死了。”
沈方眼睛一亮:“咦?這麼說她無依無靠啦?”
宋澈搖頭輕歎:“記得工錢給人家開高點兒。”
沈方拍胸脯保證:“那必須的!”
下午。
宋澈來到東城白樺街。
薑雲天扮作了街溜子,戴著一頂鬥笠,叼著一根狗尾巴草,悠閑地靠坐在巷子口。
宋澈鑽進巷子,解開褲腰帶,依舊戰術偽裝,不經意詢問:“觀察到什麼了沒?”
薑雲天壓低帽,輕輕一句:“江南女人的胸,沒有北方女人的大。”
“呃……”
是真話!
那就是沒消息咯。
宋澈抖了抖,穿上褲子,囑咐一句:“繼續保持。”若無其事地離開巷子。
由此可見,這群倭寇紀律性極高,隻怕得等到執行任務時老鼠才會出洞了。
宋澈又在白樺街四周打聽了一番,找到了藏匿倭寇那座小院兒的房東,其人姓黃,乃白樺街一糧鋪老板。
宋澈則以要在白樺街租房為由,找到了那黃老板,借機探一探口風。
“黃老板,我見那間小院兒位置適中,格局也方正,不知可有人租走?”宋澈指著對街不遠處的小院兒問。
黃老板如實答:“喲,真不巧,這院子一個月前便被人租走啦。”
宋澈故作疑惑:“不能吧?我昨日見那大門緊閉著,今日也一樣,應是沒有人才對。老板可莫要吝嗇了,我這不差錢兒。”
“害,瞧你說的,這事兒我還能騙你不成?”黃老板語氣肯定:“那院子的的確確是被人租走了,且院子裏有人,隻是不常出來,昨日還到了一支商隊,做的好像是海產買賣,你湊近了些便能聞到,一股子海腥味兒,臭得要人命。”
“我出雙倍價錢,你去將他們趕走,將這院子租給我如何?”宋澈又問。
黃老板連連擺手,“那不能,那不能,做生意講究的是誠信,且當初租房的客特意囑咐過,租約未到期,決不許退房。”
宋澈暗自思量,經過一番交談,可以確定這黃老板是個正經生意人,租他小院兒的租客,才是與倭寇勾結的上家。
“哎,這個小院兒我實在歡喜得很啊,”宋澈表現得十分迫切,“老板可知租這間院子的租客是誰?我去找他商量商量,讓他轉租於我。”
黃老板搖頭說道:“這我可就記不清了,當時他租得很匆忙,契書都未曾立下,便給錢取鑰匙走人了。”
“這麼豪橫啊?是外地人吧?”
“聽口音,應該是本地揚州人士。”
“唉……那行吧,也隻有等他們的租約到期我再來了。”
宋澈辭別糧鋪老板。
此番對話,信息不少:
倭寇一個月前便已在揚州城內預謀。
在昨日楚州商隊抵達前,則已有倭寇在小院裏盤踞。
早來的倭寇,肯定是沒武器的,所以才讓漢奸偽裝成商隊,將武器押運進城。
裝備武器是行動前最後的流程,商隊過後應該不會再有倭寇入城,三十幾柄倭刀,三十幾個倭寇,肯定已全部聚齊,箭在弦上,蓄勢待發。
可為何偏偏是這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