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白煙稀釋時,倭寇已縱馬跑沒了影兒。
“我去追!”
盧京香上馬便要追,宋澈卻喊住她:“算了,前方凶險未知,莫要輕易追趕。”
再看南宮月,她腰肢上開了大口子,鮮血已染紅大片衣襟,蒼白的臉色與咬牙切齒,她在忍痛。
“老板我沒事,是我不中用,未能擋住那賊寇的暗器,害你破相了……”
她越這麼說,宋澈越內疚。
宋澈撫摸著臉頰,笑著問:“我破相了,還俊麼?”
南宮月一愣,勉強擠出個微笑,“乍得一瞧,有一條口子,反倒更有男子氣概了呢。”
“嗬嗬嗬……好了,此地不宜久留,咱們快些離開。”
宋澈用紗布與酒精,簡單替南宮月處理了一番傷口;
盧京香則放下女屍,脫衣為她遮羞,若就地挖墳掩埋,要消磨許多時間;
盧京香載著屍體,宋澈帶著南宮月,快馬加鞭離開母豬林。
待走出森林,眼前豁然開朗,早春時節,萬物複蘇,在連番幾場春雨滋潤下,花草茂盛生長,卻是一片死寂。
昏暗天色,即將入夜。
凝重的烏雲,一場大雨快要來臨。
道路旁零星幾戶人家,不是坍塌,便是燒毀,都不能住人。
南宮月的臉色愈發蒼白,明顯能感覺到她在發燒,必須得趕緊找個能避雨的地方休息。
“老板你快瞧,那邊好像有炊煙!”盧京香忽然一指。
宋澈以望遠鏡順勢探去,四五裏開外,有一片微微隆起的土丘,幾十戶人家傍丘而立,嫋嫋炊煙直上雲天。
“走,過去看看。”
二人快馬加鞭。
要進那村落,需從大道轉小道,穿過一片竹林。
“小心些,能留在這片土地上的,指不定有民兵存在——”
剛入竹林,剛開口提醒,未等話音落下,突然林內一陣晃動,“唰!”一根絆馬繩從枯葉堆裏繃直。
“籲!”
走在前頭的盧京香及時勒馬,驚險避過絆馬繩,她當即拔劍出鞘,衝竹林嗬道:
“何人在暗中使詐!給我滾出來!”
林中又是一番嘈雜,十幾個布衣漢子,從道路兩側竄出,持扁擔地,拿柴刀的,扛鋤頭的,身上還披著自製藤甲。
果然是民兵。
近二十個民兵,將宋澈他們團團包圍。
“你們是何人,怎該來犯我村莊!”一個年紀三十歲出頭,胡子拉碴的大漢,指聲質問。
與其他民兵不同,他穿著一身破舊的甲胄,有一把完整卻布滿缺口的樸刀。
盧京香嗬道:“你眼拙麼?我們才三個人,如何能犯得了你們村莊?”
“那就趕緊滾開!這兒不歡迎你們!”
“你這人——”
“行了。”宋澈衝盧京香搖了搖頭,示意莫要爭吵,他上前先與那大漢抱拳行了個禮,好言解釋道:
“這位好漢,我們從中原來要到蓬萊去,沿途尋遍了也沒能找到宿頭,眼下天色已晚,路過貴村,想借宿一宿,不知可否方便?”
見宋澈如此謙和,那漢子也稍緩了些語氣,卻仍是拒絕:“這位官人,瞧您的穿著與談吐便不是俗人,可我們村裏有規矩,非本村人恕不招待,你若真要找落腳之處,沿大道走七裏路,那兒有座土地廟,遮風避雨完全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