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之這一覺醒來,傅長川已經不在了。阮之洗了臉,走到起居室,就問傅長川去哪兒了。黃叔端了碗雞湯出來:“說是去公司了,很快就回來。”
阮之“哦”了一聲,隨手打開了起居室的電視,一碗湯沒喝完,財經新聞裏插入一條快訊:傅長川將RY公司轉讓給傅斯明,也放棄了這個自己一手打造的商業公司。
黃叔也還沒走,兩人互看了一眼,都讀出了滿滿的震驚。
阮之勉強笑了笑:“我沒聽錯吧?今天是愚人節麼?”
黃叔向來不是一個多話的人,這時也顧不上謹慎了,脫口而出:“昨晚先生回來之後,是接了那邊的電話出去的。”
阮之了解傅長川,他並不是一個軟弱的人,否則當年就不會選擇回國,靠自己白手起家。陳昕母子把主意打到他身上,她也不擔心,因為他比她能想象的還要強大。
可是這件事太過突然,她覺得不安,當即站起來說:“我去公司找他。”
RY的辦公室裏隻有連歡在忙,紙箱堆在辦公桌邊,零零落落裝了一半的樣子。她一看到阮之,立刻站起來:“阮小姐,你怎麼來了?”
“傅長川呢?”阮之顧不上和她寒暄,“新聞裏說的是真的麼?”
連歡眼眸微微垂下片刻,旋即抬頭,抱歉地看著阮之:“是真的。”
“他們什麼時候簽的?”
“昨晚。”
“昨晚?”阮之怔了怔,那麼就是他離開美星之後,短短的那幾個小時,她下意識地問,“為什麼?”
連歡略帶尷尬地笑了笑:”這我就不知道了。傅先生有他自己的考慮吧。”
連歡放下了手中收拾的東西,出去打了個電話通知傅長川。阮之獨自留在辦公室,看著一地狼藉,意識到這裏即將易主,不由擔心起傅長川此刻的情況。
身後辦公室的門被拉開了,腳步聲十分雜亂,她回頭一看,一群人擁簇著傅斯明走進來。傅斯明本就高,又是眾星拱月,十分搶眼。
他身邊那些人,都是RY公司的高管,以前和阮之也算打過交道,在這裏遇到了,彼此都有些不自然。
傅斯明用洋洋得意的口吻,笑著說:“阮小姐是來找我哥的麼?他剛走,你現在追過去,可能還來得及。”
他長著一張和傅長川有點相似、十分英俊的臉,可惜阮之現在很想一拳揍過去。
她忍了又忍,正巧連歡進來,走到阮之身邊,低聲說:“傅先生在車庫等你。”
阮之拿了包,轉身要走,傅斯明看到了連歡,便伸腿踢了踢腳邊的一個紙盒,傲慢地說:“快點把這些東西清走。”
哐當一聲,一個相框從箱子最上邊掉在地上,玻璃碎裂成幾片,正好落在了阮之的腳邊。
她蹲下去撿了起來,伸手撥去了玻璃碎片,裏邊是傅長川少年時和母親的合影。那時候的他遠沒有現在高冷寡言的氣質,摟著母親的胳膊,笑起來十分明朗可愛。
可惜因為陳年的相紙十分脆弱,玻璃碎片在他臉上蹭了條裂口。
阮之小心翼翼地將照片放進口袋,走到傅斯明麵前,微笑著說:“RY是你哥哥的心血,這回可別像之前那樣,一兩年就把公司拖垮了。”
傅斯明臉色微變,因為顧忌著周圍還有人,也沒翻臉,隻是對助手示意:“請保安把無關的人帶出去。”
連歡便攔在當中,笑著說:“小傅先生,這裏馬上就可以理好,您還是去會議室吧。”
傅斯明斜睨了她一眼,轉頭對自己助理說:“下次不要什麼人都放進來。”
一行人臉色各異,大半微微對阮之點頭,依稀還帶著不解和遺憾,也都出去了。
連歡陪著阮之到地下車庫,傅長川坐在駕駛座上,正等著她。
阮之坐進去,伸手把車窗摁下了,沉著臉沒有看他。
傅長川醞釀了一會兒,才開口:“生氣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