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嫵皺著眉,好看的眉眼染上了焦急的神色。

“都什麼時候了?”

“別瞻前顧後的。”

“你們兩個再猶豫下去,等他回來了,你就是一個死。”

蘇嫵急忙把兩個人往外推,龍依依和謝清辭深知,這件事情一旦暴露了,蘇嫵她根本就逃不過去。

“不行!”

“你們跟我們兩個一起走。”

“到了京城,我去給你尋一個營生!”

龍依依急道。

蘇嫵把兩個人推出偏門外,彎彎的拱門後麵就是一條小路,隻要沿著這條路一直跑,很快龍依依和謝清辭就能逃出去。

“你們兩條腿跑不過他們騎馬的。”

“我幫你們在這拖延。”

蘇嫵最後看了一眼龍依依,沉聲道:“記得把他們這些人的罪名公之於眾,為我父親沉冤昭雪。”

龍依依最後看了一眼蘇嫵,沒再說話,馬蹄聲漸近。

她和謝清辭出了拱門,沿著滿是爬山虎的牆角倉皇逃去。

蘇嫵快步回到房間。

等她剛整理好跑亂的鬢發,周太守就進了房間。

“他們兩個人呢?”

蘇嫵的麵前還放著龍依依熬好的藥。

這碗安神藥裏麵沒有加那麼多亂七八糟的藥材。

她喝完也不會疲憊困倦一整天。

這些小事,她本無心和大夫人計較。

可就連嘴上一直說著愛自己,關心自己,心係自己的周太守也默不作聲。

蘇嫵不知周太守對於這件事情是知道還是不知道。

若是不知,他與自己多年青梅竹馬,夫妻多年,竟是

連這也沒發現。

若是知曉,他明知道大夫人處處在暗中對自己使絆子,卻還是當做不知道。

而剛來自己身邊兩三天的小丫頭都能看得出來,這藥熬得不對勁。

蘇嫵忽然覺得,她已經把這麼多年來保守的秘密交了出去,自己的父親馬上就會沉冤昭雪,這世間或許真的沒什麼值得她留戀的了。

蘇嫵緩緩身,一雙明眸望著周太守問。

“哪兩個人?”

周太守被蘇嫵這不鹹不淡的語氣氣得不輕,好像自己的渾身怒火都發泄在了棉花上。

“就是新來府中的那個丫鬟和小廝。”

周太守指著桌上的那碗藥。

“就是給你熬藥的那兩個。”

蘇嫵搖搖頭,“我不知道他們在哪。”

周太守著急憤怒地雙手握拳,難以置信問道:“他們是你的人!”

“你怎麼會不知道他們去哪了?”

蘇嫵忽然抬起頭看著周太守。

“我這滿院子的人,我能使喚動的人隻有一個我從娘家帶回來的貼身丫鬟!”

“現在你要找人,你也該去問你那個大夫人去!”

蘇嫵眼底發紅,怒視著周太守。

周太守微微眯起眼睛,雖然他有些不相信蘇嫵說的話,但是看著她大病未愈,又遭受了一場刺殺,現如今如凋零的花朵一般憔悴。

不管他內心裏相不相信蘇嫵,他都覺得自己不應該再問下去了。

“你先休息吧。”

“我不問你了。”

周太守帶著人在院子裏麵上上下下去搜人,蘇嫵看著這陣

仗緩緩坐了下去。

她盯著鏡子中的自己對身邊的貼身丫鬟道:“你去看看他們走遠了沒有。”

“告訴他們快些跑,搜完了院子,他們很快就會發現那個小拱門。”

貼身丫鬟不作懷疑,立馬從偏門走了。

蘇嫵看著自己的貼身丫鬟走後,才會心一笑。

這裏已經沒有她在乎的人了。

她打開了一桶的燈油,淋在了木製的地板和紙糊的門窗上,打翻燭火。

蘇嫵關上了門,推倒了屏風。

絲織的屏風遇見火就燃了起來,火苗燒的老高,直竄房梁。

就連自己的身上也蔓延上了火苗。

蘇嫵慢慢躺在了地上,看著火苗攀上了自己的青絲。

渾身劇烈的疼痛讓她忍不住瑟縮起了身子。

“阿嫵!”

“阿嫵!”

蘇嫵好像聽見了外麵有人在叫她。

紛亂的腳步聲響在自己的耳邊。

可是沒人能接近她。

就像多年前蘇家沒落的那一天,她和所有的女兒都成了罪臣之女。

她沒有得救。

蘇嫵慢慢在漫天的火光之中閉上了雙眼。

大夫人喜愛這種簡約質樸的木製建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