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霈目光盯著入口,人潮分開,盛獻容錦袍玉帶,翩然而來,他看著裴霈,眸底是掩蓋不住的貪婪與驚豔,裴霈盯著他,淺淺一笑,俯身致謝,目光卻又迅速挪開,與當初在宮內驚變時判若兩人。
盛獻容眼底興味更重,裴江沒錯過他看自己妹妹那如餓狼見肉的目光,微微皺眉,上前與攀談,身形迅速將盛獻容視線隔斷。
再看不見想看的獵物,盛獻容頗為可惜的收回目光,和煦向裴江笑道:“令妹姝麗,改日我請冰人上門如何?”
裴江眉頭緊皺,一臉不快:“霈娘婚事,自有親長做主,況且太後懿旨,準許吾妹自行擇婿,盛大人,言行無狀,也該有個限度。”
他極不喜歡這位東宮鷹犬,一來太子可謂德行不端,這位盛大人便是為虎作倀第一人,二來,盛獻容對他談及霈姐兒的語氣,仿佛在談論一件禮物。
裴江眼底劃過冷意。
盛獻容恍然未覺,隻是輕笑:“原來如此,倒是我冒昧了,不過也不礙事,請冰人上門嘛,一見鍾情的好事,日後我見裴大郎君,也能稱一聲阿兄。”
“霈娘並非你囊中之物。”裴江壓低音量,語氣裏的怒意卻難以控製,“你若是再如此冒犯於她,我必然有報!”
盛獻容此刻才像是有些意識到自己言語輕佻般,中規中矩向裴江俯身致歉:“是小弟言行無狀,大郎君出身清貴,姑且饒了我這市井子弟罷——”
裴江眉頭皺得更近,心頭鬱氣愈重:盛獻容雖出身世家,但母親出身不好,隻是賤籍,他曾聽聞朝中恩蔭子弟素來看不上這位東宮屬官。
但於他看來,倘若盛獻容並非為虎作倀,手中又沾有不少無辜百姓的血,他是欣賞此人才幹的。
裴江強行壓下心頭那股煩悶,頷首道:“我也無意冒犯盛大人,談不上饒與不饒,隻是希望盛大人謹言慎行,女子清名,極為重要。”
“曉得曉得。”盛獻容一張臉笑容越發誠摯燦爛,但裴江愈看,心頭愈是煩悶,便暫時尋了個由頭,去招待其他男子賓客。
在他才轉過臉去的瞬間,盛獻容臉上的笑容就消失殆盡,陰鷙眼神如附骨之疽般黏在裴江身上,轉而又落去裴霈那張雪膚花貌的芙蓉麵上,他嘴唇微動,宛若鬣狗撕扯。
“……嗬,裴家,好大的一塊肉啊。”
……
人定,裴霈拆下釵環屏退左右,隻留下絳雲伺候。
宮宴時她本該將絳雲塞給那位郭將軍,借此來布局,但沈照與平江王府的事情驟然爆發,以至於宮宴驟然中斷。
今日若非再次看見盛獻容,她幾乎要忘記自己籌謀一年的事。
裴霈閉上眼沉思,絳雲跪在她身後替她放鬆肌膚。
“絳雲,一年前我許諾你的事,今日仍舊作數,明日你隨我出門一趟,也許久不曾在京都遊玩了。”
絳雲欸一聲,心底有不能輕易說出口的隱秘歡喜:念著要做人上人,就此飛上枝頭去。
次日一早裴霈就向裴大夫人要了對牌,先讓青燕與半夏開庫房,然後她領著青鵠與絳雲登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