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婉點頭確認了裴霈消息無誤:“那主簿之子如今賭債欠得愈發多了,正急著要王妗的嫁妝填補窟窿,隻是王妗仍舊不肯,她本就心高氣傲,是看不上那等人家的。”
“想個辦法,讓她見一麵盛獻容。”
裴霈的嗓音平和溫吞:“若是她沒有動歪念頭,就由著她嫁給主簿之子,若是她還想著,害了你換她嫁給盛獻容亦或者六皇子,就讓她嫁給盛獻容吧。”
“裏子麵子,好歹是有個麵子在的。”
王婉有些發冷地低下頭去,她在此刻突然有種畏懼:眼前女郎與自己的夫婿,似乎才是一種人。
看似在不擇手段的同時又留有讓獵物悔改的餘地,但實則對人心洞若觀火。
自家那位會不會動壞念頭呢?
會的。
王婉實在太過清楚。
“你要的羹湯來了,分明還病著,便這般磋磨人。”
正在王婉還想再說些什麼的時候,杜妗的聲音從屋外傳來,裴霈示意王婉住口,緊接著露出笑容:“一口羹湯罷了,姐姐都不許我吃?那今日還來看我作甚?”
“就你油嘴滑舌,可恨今日阿姣不在,否則你怎敢如此使喚人。”
杜妗含笑入內,看著裴霈吃下那一碗羹湯,又陪著裴霈說了會兒話,緊接著便拉著王婉起身1告辭。
杜、王兩人在杜家門口分道揚鑣,杜妗才歸家,便匆匆往她母親院中去,將今日事細細說了,杜夫人當即打發人去請自家夫君,丫鬟卻來回話:“大人正在見客,多有不便,但已知姑娘所說,讓姑娘在此刻等著,他稍後便來,有要緊事同姑娘說。”
杜妗一時間有些困惑:不過是些微小事,父親有什麼要緊事同自己講?
片刻之後,杜大人一身家常鴉青褂子,坐在杜妗身前:“今日裴家派人來,讓我得空去查查東宮那位盛獻容盛大人,你可知為何?”
杜妗當即搖頭,她對官場之事並不了解,杜大人也素來不強求她,但如今杜大人卻是難得的嚴厲:“昨日那盛獻容在桃花胡同險些冒犯裴家那位娘子,故而那裴娘子才驚懼以至引風邪入體,這才纏綿病榻。”
此話一出,杜妗當即想到裴霈所言:“……所以霈姐兒未曾見得什麼被人擄掠的女子,分明是她險些受了為難?”
“昨日她不是與邱家的郎君同遊?那邱家玉樹就如此坐視霈姐兒受難?”
杜妗少見地有些憤怒,杜大人等自己的女兒稍微冷靜下來後,才開口道:“那位霈娘子想必也是有心借為父的手來捅破那盛獻容亂紀之事,但他素來做事謹慎,如今也隻留風聲,並不好對付。”
“那裴娘子顯然也知此事,故而並未對你點明此事關竅,隻是她恐怕也沒想到裴家幾位官場中人對她也極其看重,當即就遮掩著來對為父提及此事,若非為父同裴家關係匪淺,恐怕也不能得知昨夜是裴娘子受驚,但那人背後是東宮。”
“為父叫你來,是有意告訴你,此事恐怕要暫且束之高閣。”
杜妗陷入無言沉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