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六皇子訂的宴會時間到的時候,裴霈已安然無恙,甚至還有閑情親自動手做針線給衣裳收拾繡花,見她精神好,裴大夫人才敢當真放她去六皇子府中宴會。
隻是臨走前不住叮囑裴霈此番要千萬小心,若是沒等到裴家派去接她的馬車,便千萬不要上車,實在不行,也不要留在六皇子府中。
望著自家這位嬸嬸,裴霈故作反問:“那可如何是好?既不許上車,又不能留在負重。”
她此話一出,裴大夫人才覺得自己似乎是失了分寸,指頭壓在裴霈額頭上輕飄飄地一按:“那時你才來裴家,同我生疏得很,這才過多久,便連長輩都敢打趣了。”
“去吧,小心些。”
裴大夫人收回手,再幫裴霈緊了緊衣裳帶子,便送她上了馬車。
“裴娘子,那日我絕非有意,隻是姐姐舊疾複發。”
才下馬車入了角門,裴霈就被邱敬攔住去路,邱敬言語急促慌亂:“這幾日我姐姐身子也未曾大好,在王福重靜養著,連我都未能見麵。”
恐怕不是靜養,而是又出了什麼幺蛾子被禁足了。
裴霈心底暗自揣測,麵上卻笑:“邱郎君這說的是什麼話?我們不過是一道出遊,本朝也沒那條律法規定如你我這般關係便要你送我歸家。”
邱敬見她似是無所芥蒂,臉色一喜:“既然如此,待到花朝節,一道踏青可好?”
“不了,我家嬸嬸並不需我再胡亂走動,免得下回又換了人送我回府,傳出去不好聽。”
裴霈不顧臉色已然發白的邱敬,徑直越過他向園內走去。
……
“趕巧說到你,你便來了。”
裴霈到園中時,王婉正被眾星拱月般圍著說話,見她一來,王婉便親親熱熱拉著她過來一道說話,在京都裏這幾年唯有裴霈守孝,加之原先裴霈入淮南王府做伴讀的事也在京都女眷中傳開,因而女子們大都得聞裴霈名聲。
今日再見連未來的皇子妃都這樣看重這位裴家姑娘,在場的女眷自然也對裴霈多有些許青眼。
等到同諸人寒暄過後,王婉便找個借口將她們盡數請去賞花,隻單獨領著裴霈往後頭走。
“你讓六殿下辦的事,已然辦好了,殿下就在裏頭等著,我與你一道進去,日後有什麼要緊事,我也好幫著辦妥。”
她一麵說,眼睛一麵往裴霈身上飄:“你今日這身衣裳也好看,用的是哪家的胭脂水粉?”
還挺緊張,當真喜歡那位六皇子啊。
“用的是我自己做的胭脂,你要是喜歡,等事情結束了,我親自教你做一份就是了。”裴霈收回有些發散的思緒,不緊不慢補充道,“六皇子看不上我這樣的,你且放心。”
“你自己做的?也是,六殿下必然……什麼?”王婉後知後覺頓住腳步。
裴霈麵無表情扭過頭看她:“我說,六殿下看不上我這樣的。”
同類相斥,有時候愈是相似,愈是不可能有什麼感情。